本已经赴任的煤炭张管事,位置还未坐稳,就被上司扣下来。张管事这才知道此事的前因后果。
对他来说,他只是帮忙牵线买锅炉而已。
根本不知道那锅炉故意损毁了。
更不知道其中一个矿料被人掺了东西。
因为很多“人证”都说,他记恨纪霆扶持小矿场,不给他机会。故而下此毒手。
证据便是那锅炉作坊给他塞的贿赂,以及他借着这个贿赂谋了个更好的位置。
贿赂是真。
可他觉得那作坊确实不错。
老作坊用的就是他家的啊。
用贿赂寻了个更好的职位,也是真的。
但大家不都是这么做的吗。
只是他恨纪霆这种事,根本不存在啊。
这种半真半假的事,最是百口莫辩。
解释道最后,张管事自己都气笑了。
好啊,他也在矿产勤勤恳恳干了十几年。
确实有些不干不净的贿赂,但都在合理范围内。现在卷入这种事情,只能被罢官,还要被流放。神仙打架。
他怎么遭殃了!
除了恨之外,已经再无想法。
“真不是东西。”
皇上不管管吗?!
应该是不管的。
因为事情到这他,已然了结。
纪霆的冤枉也有人“赎罪”。
九月底。
忙忙碌碌一整个月的纪霆,看到最终结果都气笑了。害他的人,竞是张管事?
简直是个笑话。
张管事有那么大的能量?
但知州那边已经把案子断了。
再无更改的可能。
“难道就吃个哑巴亏??"纪阳急得团团转,“就算有人定罪,那三哥哥你政绩怎么算?″
不怎么算。
任期内出现这种事,即使是被人陷害的,依旧是自己的过失。甚至要等着朝廷的处罚。
朝廷那边的说法,可以决定纪霆今年年底的考评。不少人都觉得,应该不会太好。
甚至已经有人说,你不那么招摇不就行了。又或者讲:“谁让你图名声,要去当阅卷官的。”纪霆并不在意这些话,他只是去县里两处新坟上看了看。去见隔壁庆林县县令时,又去被损毁的田地上看了看。还有被炸毁的新肥料作坊,都让纪霆变得极为沉默。十月份。
京城那边的文书终于下来。
竞然是大皇子亲自提笔写的。
大皇子的意思是,此事纪县令也是苦主,而且事后尽力补救,算是将功补过,让朔州吏部不再追究。
只是那化肥作坊不要再办了,以免再出意外。这倒是出乎不少人意料。
大家都以为出了这么大的事,那阚家肯定会再使力,让纪霆钉死在外面。没想到竞然轻拿轻放。
当然,化肥作坊不再办,也是防止纪霆做出政绩。这是明面上的文书,私底下大皇子还有信件。大约是说作坊的事他尽力了。
如今只能保全纪霆这个人。
还说他会尽力劝父皇的。
纪霆看得头疼。
王县丞此刻反而有话要说:“在外面做事就是这样,大人不用烦恼。”“彼一时,此一时。”
这就是静待时机的意思。
大皇子都这么亲近大人,肯定有翻案的一日。纪霆没说话。
他最可惜的,还是作坊不能再办了。
顶多保留老作坊。
不过如今的情况,就算再办一个,也没有外地农户敢用。两条人命。
几千亩耕田。
还有化肥作坊掐灭。
就为了拦着他?
纪霆的笑几乎带了讽刺,也是动了真怒,刚想说点什么的他,又拿起大皇子写的文书跟信件。
“不好。”
王县丞跟纪阳看过来。
怎么了?
纪霆心道,应该不是我想得那样?
贺捕头跟刘主簿正好过来,手里还拿着家里的书信。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信件来往极为频繁。纪霆拆开母亲卓夫人的信件,上面对儿子表示心疼之余,还有一件事。“小雨的婚事要定了。”
卓夫人说起这事也很为难。
说是给小雨寻亲事的时候,不少人因为她是庶出,父亲还在老家经营庄子,故而有些挑剔。
谁料卓夫人在某次宴会上,见到赴宴的长公主。长公主竞然是为自己大外甥说情。
长公主为当今皇上的亲妹,她的大外甥自然是大皇子。大皇子至今还未有正妻。
那意思是,想先娶纪雨为侧妃。
未有正妻,先娶侧妃。
大皇子的心思昭然若揭。
这就是他自己的想法,也就是因为纪家门第不算高,这才以退为进。卓夫人还觉得齐大非偶,此事不成。
可那长公主寻了好几次,说皇上都点头了。再问小雨的意思,她虽诧异,却也愿意试一试。难不成是因为大皇子?
大皇子今年,已经十八了。
皇上今年四十六。
纪霆脑子里已经出现许多可怕的画面了。
原来症结在这。
大皇子,太过亲近他家了。
而他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