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前六十人?”
最先接受招安的前六十人听了,自己都答:“对,我们就是那六十个。”“我们是前十。”
“对对,是不是要把我们放了啊。”
户部督查并不搭理,只皱眉问纪霆:“养着这些人的费用太高了。”此话一出,整个牢房躁动起来。
被招安的六十个人,更是激动。
听这话的意思,不是要放他们啊。
纪霆道:“还等知州的判决,判决下来就能安置了。”这话让大家冷静下来。
像是会好好安置的意思。
户部督查冷声:“朝廷拨的款项,是让你养这些罪大恶极之人的吗!”“从今日起,缩减伙食,一日一餐。”
“也不能白吃饭,送到附近矿场去。”
一日一餐,还要去挖矿?!
这是要他们死啊!
纪霆不答。
普通犯人可以送到矿场干苦力。
但这些人手头都有人命案,真送过去,说不定会引起骚乱。那矿场的张管事私下里还提前说过,不愿意要这些人。纪阳都皱眉,心里暗道。
他三哥哥说好的招安,那就不能食言。
如今又要苛待,又要送去矿场。
既显得县令失信于众人,又让矿场那边的为难。这官场上的人,还真有磋磨人的法子。
见纪霆不说话,户部督查还想再讲,纪霆却直接截断话头:“督查大人,要不来看看这个犯人。”
说着,纪霆指了指最深处的牢房。
那牢房跟其他不同,独独一个小间,阴暗闭塞,必是关押重刑犯的。不等户部督查说话,纪霆继续往前走,并道:“这人是山寨里的老大,名叫周大勇,以前是雁门关的一个千户。”
“吃了败仗之后,他成了溃兵,落草为寇。”纪霆无意深究周大勇的过往,只是说出他的经历。户部督查的脚步顿住。
宝泽八年那场败仗。
原本不应该发生的。
在此之前,兵部,以及纪伯章为首的官员,就在提醒朔州一带粮饷问题。但一直拖着没有解决。
纪伯章就是因为这事跟程首辅争吵,从而被罢官。然后当年十月,雁门关失守。
朝中费了大力气重新夺回,还留下无数弊病。眼前的周大勇不是个例。
纪霆哪里是在介绍周老大。
分明是在说,他爹没错,他爹跟程首辅的争吵更没错。错的,分明是因首辅提携,便以公报私的户部督查你!纪霆转过身,盯着户部督查的眼睛道:“大人,您不来看看吗。”“听说其他县,也有这样恶贯满盈的溃兵。”那周大勇心心底升起一股凉意,就听年纪轻轻的纪县令道:“既然大人觉得,养着他们可惜,那还请大人同知州商议,周大勇等人尽快问斩。”周老大本性极差,这点不可否认。
但落草为寇的原因,自然跟你们当初的政见有关。当年不想彻查此地的粮饷贪污,造就了周大勇等人。现在还请你们赶紧商议,把他们给砍了。
户部督查气得发抖,指着纪霆,半响说不出话。周围的犯人回过神,倒吸一口凉气。
纪县令小小年纪,做事倒是极狠。
几句话,就让对方把苦果硬咽下去。
只是他们知道的事情不够多。
像王县丞等人,则心道:“这督查要是有脸再提纪县令父亲纪伯章的事,再有脸找麻烦,就是真不要脸了。”
户部督查本想给首辅出口恶气。
气没出来,反而扯到陈年旧账,只得拂袖离开。纪霆并不远送,他还有公务要忙。
朔州知州听说这件事后,忍不住大笑,随后摸摸胡子:“纪伯章是个闷葫芦,忍到极致才骂出来。他儿子却爱直接反击,有意思。”等户部督查灰头土脸回来,朔州知州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把门北县的文书加急批了。
秋后问斩的放一起。
流放徒刑的放一起。
直接做苦役的,再算一批。
户部督查本就只管账目,知州把这些名单送到京城后,才知会他一声。气得他又是指着人骂。
等朝廷批复期间,胡将军等人拔营离开的,留下一百人帮忙看守牢房。其他人回雁门关,批复下来后,同时会论功行赏。他们这一批将士,可以说大胜而归,回去都极有气势,之前受伤的十几名士兵伤也好得差不多。
这般大胜,放在整个朔州都是独一份。
估计军营内部也有奖赏。
故而离开之时,对纪县令多有感激。
他们当兵打仗,为的不就是领军功!过好日子吗!还有些问到另一件事:“听说县学已经招生了,武学招生结束了吗?”纪霆答:“十月初一结束。”
如今九月二十三,还有七天时间。
那士兵道:“我儿子气力大得很,能不能来试试。”王县丞答道:“自然可以,任谁都能来报名的。”大家满意离开。
旁的不讲,有纪大人坐镇,想来县学的学生也会有前程。他们都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过来,无论读什么都是好的。给山贼之事收尾时,门北县县学确实已经在招生了。从九月份开始考核,先是文科,接着理科,最后是武学。杜夫子早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