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她头上的发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伸手就把里头别发的玉笄抽出来。没了玉笄的束缚,发髻立即散开。
他拉过她一缕头发缠在指间,缠开了松开,又去捏住绕在手指上。如此反复好几次。
桑余终于睁开眼,就见着哪吒的脸顶在跟前。她马上又闭眼。
“醒了就起来。”
“我好像做了什么噩梦,需要缓一缓。”
耳边传来哪吒的嗤笑。
然后眼皮被他一边一根手指给撑开。
“起来一一”
桑余果断睁开眼,就对哪吒笑,“我们和好了?”哪吒扭头过去,又回头来看她。
桑余坐起来,一边伸手把披散下来的头发给拢到身后去,“我们来喂金鱼吧。”
婢女准备的新鲜肉末,用小杓挖点丢到水面上,引得金鱼浮到水面上吞食。哪吒故意把手里的吃食拈在指尖,停在水面上,等金鱼浮上水面,又把手举高。弄得金鱼跳来跳去的。
金鱼要食的滑稽模样,弄得哪吒笑得开怀。如此几次之后,金鱼游到了桑余那边,隔着水,都能望见鱼眼的泪眼汪汪。桑余不折腾人也不折腾鱼,伸手入水摸了摸鱼头。金鱼得了安慰,扬头蹭了下她的指尖。
哪吒看着伸手过去,结果金鱼很是害怕的潜入水底。见着哪吒的手停在水面上,金鱼又谄媚的浮上来贴上去。哪吒却不稀罕了,径自抬手,留下金鱼不知所措的在水面上打转。桑余见着,去摸了摸鱼头。
哪吒看着不满的哼了一声。
“以后还是和以前一样。”
哪吒盯着水面道。
“我教你认字修行。大哥那儿一一”
他想起了那些话,颇有些不服气,“我哪里比不上他了?”桑余:?
很神奇的攀比心,她弄不明白,干脆也就不弄明白了。李靖有心将哪吒拘在府里,不让他出府,连着乾元山那边,也用一番说辞敷衍过去。李靖对道门有些畏惧,连着对乾元山的说辞都是小心心翼翼战战兢兢。生怕被乾元山那边看出什么不对劲。
若是太乙真人看出什么,亲自过来要人,就算他是哪吒亲生父亲,也不好出手阻拦。
幸好他的那些说辞送到乾元山那儿,并没有引起太乙真人的警觉,甚至没有过问几句。李靖的心这才放到肚子里。
而哪吒竞然也真的乖乖留在府内,没有出府捣蛋。桑余站在日头下,照着哪吒的吩咐,修炼吐纳之术。这些东西都是最基本的东西,对哪吒来说根本不用学,所以讲解起来有许多语焉不详的地方。
弄得桑余只能私下去问金吒。
金吒脾性温和有耐心,一遍遍给她解释。这样下来,倒也算是顺利。她盘腿坐在那儿,过了好会慢慢睁眼,见着哪吒手撑着下巴,正盯着她瞧。李靖到现在依然没有撤掉对哪吒的禁锢,所以哪吒每日里就待在她这儿,盯着她看。
桑余从最开始的坐立不安,到现在的习以为常。“怎么样?”
哪吒见着她睁眼,问了一句。
她点点头,“丹田那儿暖了点。”
哪吒撑着脸,耳下的金环都被他压的不成样子。他丝毫不在意,听她这么一说,直接过来,伸手按在她丹田上。
桑余脸上一红,想要伸手去拦,就听哪吒说了一句“别动”。她僵在那儿,看着哪吒近在咫尺的脸。
他生的唇红齿白,皮肤更是白皙,几乎没有瑕疵。让她眼睛都不知道放哪。“的确是比以前好了些。至少经络是比之前通了点。”他干净利落的收手,“不过你要练上很久。至于多久,谁也说不准。”修仙问道的事儿,看的便是天资。天资好,二十来天就可以飞升。天资不好的,一辈子哪怕再发奋努力也入不了门。桑余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听他这么说也不气馁,只是哦了一声。“我反正也是能学多少就学多少,也没想过要真的修出个什么。”正说着,外面婢女正在外面私语。过了两息,婢女进来禀告,面带难色,“桑姑娘,府中最近清水吃紧,恐怕不能每日都给鱼换水了。”总兵府里李靖一家所用的水,都是从山里拉山泉过来。哪吒问,“井水也没有了?”
“已经将近许多日未曾下雨,井水也告急了。府中执事说,无必要不得轻易用水。”
哪吒挑眉。
今年的干旱比往年都还要严重的多,连着许多日都不见得天上落下半点雨滴。
李靖已经是各种能想的办法都想到了。
“之前不是祭祀过龙王么?”
那场祭祀声势浩大,用来祭祀的牲畜等物数不胜数,海滩那边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哪吒被关在府里,没有过去,但是听金吒提过几句。不过显然,龙王那边也没买账。到现在,也没见到布雨。哪吒笑了一声,满是嘲弄,“看来,还是心不够诚,要不然多少也该下点雨水应景。”
桑余开口,“那就几天换一次吧。”
“倒也不必那么省,"哪吒不把婢女禀告的那些话放心上,“给鱼的水还是有的。”
桑余让婢女下去,“都这么说了,肯定是事态紧急,要不然也不会开这个囗。”
“不过,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