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来问对记录成册,并且将这些交付起居郎。”“所有的所有,都是你在瞒着陛下所行。”“是为名吗?”
气氛瞬间陷入凝滞。
半响,魏徵吐出一口气,嗓音有些沙哑。
“人活一世,不过是为名为利,不过是恰好,臣择的是前者罢了。”李承乾扯扯嘴角:“魏徵,为名是寻常事,你该知道我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魏徵顿了顿,似乎是方才的药起了效果,这会子他不想咳嗽了,可他却宁愿咳嗽不停也不想回答李承乾这样直白的问话。但终究李承乾还在等,他有的是耐心。
魏徵轻叹:"殿下知晓,那就意味着陛下也知晓了吧?”李承乾不置可否:“自然。”
这件事就是他告诉的李世民,李世民怎么可能不知道。“陛下起先知道此事很生气,那样的怒火便是连我都是少见。”“我上去劝了都觉得内心惶惶。”
说着说着,李承乾忽然觉得今日这趟来好生没有意思,他起身,只留给魏徵一个背影。
“陛下并在在意你是求名还是求利,他在意的是你瞒着他行此事,你这是背叛。"<1
“你该知道的,陛下从来厌恶背叛。”
魏徵闭眸,忽而提高音调:“陛下……为何一直不将此事捅出来?”李承乾脚步不停,只留下几句话传入魏徵耳内。“你记下的东西含着贞观君臣的施政理念,保留下来其实是件好事。”“陛下冷静下来后便是这么对我说的。”
“以人为镜,贞观,到底还是需要一面铜镜的。”“魏徵,陛下曾经是将你视为友的。”
曾经,魏徵笑了笑,也只是曾经了。
他在隐瞒,可陛下却在容忍他的所作所为。而这份隐瞒实质上便是泄露禁中语。
论法理,他的所作所为足以祸及家人。
于此事上,他确实是自私且自利的。
为求名立世,魏徵从不后悔自己过去所有的选择。但……
魏徵有些疲倦。
他的心中空空荡荡,他忽然觉得从前所追求的有些没滋没味。许久许久,他都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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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这个人便是如此,什么情感都是鲜明的。失望这个情绪除却对他影响实在极大的李渊,对其他人持续得并不久,魏徵的私自行事自然也是包含在内。
此事知道的人不多,在他冷静下来后,于李世民而言是可大可小的。最终李世民的选择也不过是将此事尽量淡化。宽容与大度,从来都不是容易的事。
李世民从来都是愿意克制自己的。
不过生完气后,李世民也没有什么心思放到魏徵身上了。不仅是亲征就在眼前,更重要的是,他所接收的善意、忠诚与爱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就好比眼下,在最早一批集合的府兵跟前,立在他身后侧方早已是满头白发的,与他一起检阅兵卒的尉迟敬德。
“陛下……
那是一声长长的带着感慨与满足的喟叹。
尉迟敬德看着李世民的侧脸。
过去现在就好似在这一刻重叠。
他们已不再年少。
可不管事年少还是年老,他们之间的相处与过去也没什么分别。李世民侧身回首,并没有错过尉迟敬德面上无意识的笑。“敬德,难得见你如此开心。”
尉迟敬德有些嘴硬:“哪有?”
“臣是因为太久没有上战场,一把老骨头还能跟着陛下立功,是兴奋。”李世民哈哈大笑:“敬德,你在我跟前可是向来藏不住自己的情绪的。”尉迟敬德也跟着笑出了声。
他的嘴硬在李世民跟前根本是毫无用处。
他的目光依旧落在李世民的身上。
这个男人,在他年轻之际强势闯入,从宋金刚手中将他俘获。然后,李世民实现了曾经对他的承诺,带着他一统天下留名青史。李世民箭锋所指,便是他槊尖所向。
那个时候多好啊。
他们也曾豪气万千。
他们也曾笑论江山。
战场上,他们总是一道的。
可这一切随着李世民的登基,便渐渐消失了。他不是不失落。
他不是不气闷。
可是在今日,就在眼下这一刻,他与李世民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段岁月。尉迟敬德面上显露出自傲。
他可不像秦琼,身子在开国时受了不少伤,得时时养着,哪里能跟他一样,在年老之际还能跟着陛下走那么一遭。李世民注意到了尉迟敬德的视线,但他只是握紧缰绳。又回到了那段岁月,他如同过去一般,将弓矢配好,又将雨衣扎好系在马鞍之后。
当了那么多年的皇帝,却也抵不过那为将为帅的几年。不仅是战争是最最磨练人的存在,更是因着他将一生中最璀璨的少年时光都献给了战场。
这些小动作小习惯,这些军人的习性,早便刻入他的骨髓,伴着他度过一生。
岁月从未掩去他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