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掺了些,再找个一次性杯慢慢往他头上浇。林坤河的头发很多也很黑,林嘉怡也是,他们兄妹两个的头发都像他爸,长得很快,林坤河好像上个月才理的头发,这会已经长了不少。这个长度抓起来最舒服。
以往做|爱的时候杨琳经常把手伸进他头发里反复地抓,他喜欢吃她的胸,脑袋埋在那里半天不动,她顺手而已。但今天两个人都没说话。
杨琳搓着林坤河的头发,手指肚一遍遍接触他的头皮,看那些水沿着重力往下流,从他的发尖到他的后背。
她们这边卧室带的卫生间都不大,杨琳和他离得太近,没有水流声的环境下,两个人的呼吸都在同步。
杨琳觉得尴尬,故意放慢呼吸,却感觉特别僵硬。这种刻意感让她周身不舒服,渐渐呼吸都带着阻力,人像神经质一样只能加快动作,弄完了毛巾搭在他脖子上:“可以了,冲干净了。”她闪身出去,也不管他洗不洗澡。
他们现在这个状态远了难受近了别扭,怎么都不自在。下楼时碰到堂弟,杨琳问:“明天几点去医院?”堂弟说:“还不晓得诶,我找我医院的朋友在问了,他说在会诊,晚点回我。”
杨琳低头想事。
抬眼见他打呵欠,说了句:“今天辛苦了。”杨明义一听立马正色起来:“太见外了吧老姐,这不是应该的吗?”他妈说过一代人不管一代人的事,所以他爸跟他二伯的矛盾和他无关,但堂哥的事他得管,那是亲的。
杨琳也没多跟他客气,拎着包去洗澡睡觉。楼下热水器是正常的,人在刚好的氤氲水汽里洗完一个澡,精神舒展不少。堂妹在她后面洗的澡,进去后打开手机在放歌,一首接一首。歌曲很杂,有动感的也有抒情的,杨琳翻身入梦,梦见那年在广州的出租房,房东一直在听雪狼湖,而隔壁夫妻在吵架,吵得她头都要炸。那时她已经跟何渊文分手,夜场的同事来看她,带了很多宵夜和酒。天气太热,杨琳喝得冒汗,送走他们以后就晕乎乎睡着了。但没睡多久,因为隔壁吵得特别凶。
杨琳捶了下墙提醒,他们却变本加厉,甚至故意拿东西敲墙。杨琳忍无可忍,开门去找他们理论,男的叫嚣间用力推了她一把,她顿时火了,顺手抄起门外空的啤酒瓶砸他,然后被报警进了治安队。治安让她叫父母,她不肯叫,随后房东翻出林坤河之前登记过的号码,把他喊了过来。
杨琳不知道他还在国内,他来的时候她酒还没醒,脑子也有点发烧,看他一会是1.5个人,一会是好几个人,晕乎乎坐在那看他和治安说话。出租房装了监控,能证明不是她先动手,但她拿的啤酒瓶算凶器,追究起来也不在理。
好在房东不错,跟着调解来调解去,最后林坤河给了点钱,把她弄了出来。广州的夜里很亮,到处都有路灯,但城中村的地很脏,杨琳跟着林坤河走了一段,忽然蹲下来使劲揉眼睛。
林坤河也停下来等她。
杨琳问:“嘉怡呢?”
“回学校了。”
“那何渊文呢?”
“不清楚。”
杨琳问:“他们两个是不是在一起?”
林坤河没回答,他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影子在路灯下和榕树绞在一起。杨琳盯着他的影子发了会呆,问他:“嘉怡那天晚上是不是吓到了?”林坤河说:“是。”
杨琳听了,眼泪大滴流下来。
她胡乱用手背抹了两把:“你是不是也想骂我?”林坤河说:“我没骂你。”
“你在说谎,你肯定也想骂我,你那么看不起我。”林坤河一言不发。
杨琳吸着鼻子说:“你想骂我,我还想骂你,都是你的错。”林坤河听完顿了会,问她:“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你把他号码给我,我怎么会认识何渊文?"杨琳指责道:“你多了不起啊,本地人高人一等,就可以随便耍别人。”林坤河眼睛直盯过来:“杨琳,讲点道理。”杨琳觉得自己就在讲道理:“你实在不想理我就不要写什么号码。”“是你威胁我要报警。"林坤河提醒她。
杨琳反驳他:“我是说说而已,你也可以写一个错的空号,你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你就是想耍我,也想耍他!”林坤河再次停顿。
过了会他淡淡地开口说:“假扮我跟你聊天的是何渊文,叫你去送药的是何渊文,纠缠你的是何渊文,现在离开你的也是何渊文,跟我有半点关系吗?还是你觉得迁怒别人会让你自己好过一些?”杨琳呼吸起伏,视线忽然恨得不行:“我迁怒你什么了?他的Q号是不是你给的?都怪你,你最恶心,你滚!”
她这句好像激怒了林坤河:“我是恶心,你是什么,装傻?你敢说你心里什么都不清楚?非要找一个人来怪,你舍不得怪何渊文,也该怪你自己。”他走过来,眼神像刀一样指着她:“你不怪何渊文,是因为你们两个都是一样的人,怪他就等于怪你对不对?”
杨琳问:“你什么意思?”
“就是我说的意思,你们两个是一样的人,想人太假,想事太空,看人不够通透,看事不够现实,都过于天真。“林坤河说:“你们根本就不合适,分开是对的,早该分了。”
杨琳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