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解。从建筑、到这座城邦相关的每一样东西，包括袍自己，都将化为乌有。维斯简直就是在自掘坟墓。不过这件事他既没有告诉维森索斯人，也没有和他们商量。
就像他们当初悄悄地下定决心抛下袍一样，袍也没和他们商量城邦要抛弃′他们的事。
而直到现在这个时分，维森索斯的灵脉依旧在通过基石给世界根基供能。以维斯多年的经验判断，在灵脉抽空的瞬间，失去能量维持的根基必然会瞬间解体。
世界根基解体了，雾海肯定也活不下去。从这个角度看，反正世界都要毁灭了，那他告不告诉维森索斯人他们要没家了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反正都要没了。
除非在维森索斯灵脉耗空前能修好世界根基，或者有别的灵脉愿意来替它，否则等待它的就一个死字。
但就目前雾海的情况而言，除了维森索斯以外，能用的城邦就只剩下诺克沙德一个了。新城帝青才没诞生多久，指不定灵脉都还没形成呢。不过维斯叫诺克沙德意识体来倒不是要他拿诺克沙德给世界根基供能，那根本没有意义。当然，他也不是让诺克沙德来解决这破事，他知道诺克沙德一个人解决不了。
想着，维斯忽地笑了。他就着被勒的姿势，微笑着道：“有兴趣做场豪赌吗？『诺克沙德』。”
“你一一"诺克沙德几乎要咬碎了牙，眼中含着鲜明的火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瞒了多少事？雾海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说它要毁灭了？！”闻言，维斯轻轻“啊"了一声，“要从这里说起来着，差点忘了你不知道这事，抱歉。”
“我·不·知·道？“诺克沙德眯起眼，”『维森索斯』，你什么意思？难道被蒙在鼓里的只有我一个人？！”
“那倒不是。"维斯拍拍诺克沙德一直揪着他衣领的手，示意池松开，“雾袍们也不知道，知道雾海有「病」的就只有我、圣索沃，还有弗一一还有兰塔。“我有基石，圣索沃有预知，兰塔有记忆，所以我们知道。"他轻描淡写地就说出了隐瞒多年的事，“雾海的根基和世界壁早在天陨前的那场异能者大战中就被打裂了，至今仍旧没有愈合。”
“原本情况并没有这么糟糕，但这两年不是又打仗又城灭，根基和世界壁就碎得更…″”
“等、你等等！！“诺克沙德紧急喊停，“你刚才说什么？你有基石？什么基石？圣索沃的预知我知道，可兰塔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说清楚点，别直接带过了！！”
维斯：“……这不重要。”
“重要！"诺克沙德一副信息量过载的模样，“说清楚点。”……“维斯有些无奈，“基石一一还能是什么基石，当然是世界基石了。对没错，就是你知道的那个成为天道的唯一媒介。”诺克沙德愕然，袍张了张嘴，最终干巴巴地吐出了一句，“你都能当天道了，为什么不当？”
“……我没志气，行了吧。"维斯并不想解释，直接切了下个话题，“至于兰塔一-反正那家伙已经死了，世界也要完了，我就不讲信用一回吧。”“有件事人类可能不知道，但作为意识体的你应该知道、或者说猜到了吧？毕竟那玩意从我们诞生开始就或多或少地混杂在我们的记忆中。”诺克沙德已经猜到袍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维斯下一秒便道：“所有意识体都拥有天道的一部分记忆，除却死前真名那段，能有多少纯看运气。”
“我不知道你有多少，我只知道兰塔有的比你、比我、比所有人都要多一一”等等，这话该不会是指…？！诺克沙德瞪大了眼。“对哦。"维斯笑了起来，“他有天道全部的记忆，很惊异吧？我知道的时候也很惊讶。”
“兰塔拥有记忆，知晓雾海的情况可太正常不过一一这样解释，你明白了吗？”
诺克沙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袍说：“事情我大概明白了，后面的事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大半。”
“所以，你刚才说的「豪赌」，是指什么？”“这个啊……“维斯笑了，他从信封中摸出两个结晶，缓缓推到了诺克沙德面前，脸上扬起一抹灿烂至极的笑。
“自然是，赌世界还能经得起我们倒转，赌我的【衔尾蛇】计划能成功。”“『诺克沙德』。“他的声音很轻，语气却是少有的强硬，“你必须感兴趣，你必须加入。”
“听我说一一”
他一字一顿地念出了友人的真名，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命令、第一次逼迫友人，“许愿吧，『诺克沙德』。”
让我们逆转这个时空、抹杀这个未来、变更雾海的因果吧。欺骗世界，欺骗子民，欺骗自己，让一切都成为子虚乌有的虚假。他隔着绷带看着面前的意识体，黑红的液体自绷带边缘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染红了又一张演算纸。
一一就让这个世界，再一次倒转。
一一就像……圣索沃曾经历过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