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层的人都是方外宫各仙君座下的弟子,按照九曲十八弯的辈分来算,其实是可以称呼她一句"师姐”的。
但暮兮晚却说自己来自灵台山,选择了以凡尘中人的身份涉足于此,言下之意,是让这些弟子们不必对她留手,同样,也是跟方外宫划清了干系。第三盏花灯为她亮起。
有不少人看傻了眼。
他们以为,这位曾经声名远扬的少宫主在武学造诣上是个花架子,不值一提。
但如今轻轻松松一路连打,显然,就算比不上东洲都主或者白帝,也早就远超一般人了。
第四盏花灯为她亮起。
第七盏花灯为她亮起。
更让人震惊无比的是,全程,暮兮晚没有动用半点儿法力。她仅靠一柄寻常又简陋的火铳,以及灵活运用的各种阵法。天色越来越晚,但围聚的人却越来越多,听闻千洲少宫主在登楼点灯,不少人纷纷前来瞧个热闹,观战者除了普通的道士百姓,更有不少仙神。“看看别人家的孩子!"有一位仙神见了几场比试后,恨铁不成钢的揪着自家徒儿的耳朵,训斥道,“说了多少遍法力永远都是修行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武艺基础功必须扎实!否则再高法力,也不过空中楼阁!”别人家的孩子。
这个词让不少人心头一愣神,别人家?谁家的?暮兮晚的一身本事师承何人?
在场者压根没人认识长嬴,思来想去,终于寻出了一个很久违的名字。素商。
方外宫早已亡故的宫主。
她是素商宫主的孩子。
在第十八盏花灯亮起时,暮兮晚停下了继续向上的步伐,擦了擦额间频繁渗出的汗。
打不动了。
她浑身被汗浸湿了,体力有限,一切只能到此为止,余下的,必须休憩个几日再说。
但十八层往上,对她而言才是最艰难的开始。袁涣轩对她的抉择一清二楚,再往上,连她自己都不敢保证她会遇见什么,她甚至不确定,再方才打过的楼层中,袁涣轩有没有给她设下什么看不见的陷阱。
这场鸿门宴,她注定要单刀赴会。
暮兮晚从仙彩楼繁华辉煌的第十八层踏风跃下来,红鸾正在一层的朱色殿门处等她。
见她满身疲惫,红鸾作势就想去扶。
暮兮晚连忙退了几步:“你别碰我我一身都汗津津的,好累好累……红鸾很骄傲:“你其实很厉害了!”
它记得在方外宫时,暮兮晚的武艺可没这么好,她入门晚,对要动真刀真枪的武艺更是一窍不通,素商宫主因材施教,让她循序渐进。因此她的进度总比别人慢上许多。
但如今,暮兮晚的武艺远远超出在方外宫时的水平。怎么回事呢?
红鸾暗自惊讶,她知道自素商宫主死后,小晚的武艺就陷入了停滞不前的状态一-素商宫主的武艺自成一派,宫主死后,整个方外宫就再没别的人可以教她了。
是去白洲后学的?
可是,跟谁学的?除了素商宫主,还有人能教她吗?暮兮晚打得实在太累,红鸾见状也没法多问,只能将心中疑虑通通咽回去,同她一起返回仙府。
徒留下满楼目瞪口呆的观战者。
“好厉害!少宫主以前……有这么厉害么?”“该不会是这届登楼点灯变简单了?我不信,让我试试!”有一观战者抱着质疑的态度也上了擂台,结果大半柱香后,随着“砰一一”的一声,这人在第三层就被扔了下来。
月夜方来,云云雾雾最皎洁。
楚扶昀回到仙府时,发现这里简直灯火通明,热闹无比。仙府最宽广的阆苑中,一树桂花下,神农岐和红鸾抱膝排排坐在云阶上,手捧瓜果葡萄,一边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一边吃得津津有味。长嬴则坐在石凳上,各种着急:“丫头哦丫头哦!方才你凝火时稍稍慢了!这里,这里……走六经十二脉……!!”而在桂花纷扬的阆苑中央,虞辞手持刀戟正色而立,英姿飒爽,在她对面,暮兮晚一身干练劲装,满头大汗,微微弯腰喘着气。虞辞担忧:“少宫主,已经打了两局了,还来么?要不要休息一下。”“来,继续吧。"暮兮晚用手帕擦了擦额间的汗,直起身子又活动了一下,“我十二年没这样动筋骨的和人打架了,临阵磨枪总得抱抱佛脚吧。”她今日从仙彩楼回来后,只匆匆沐浴休憩了半个时辰不到,便抓了在府内关禁闭的神农岐来陪练,打了几场后虞辞路过,干脆也参与了进来。于是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在这里灯火辉煌熬大夜。楚扶昀看得挺新奇。
他站在八角月亮洞门前看了好一阵,才有人注意到他。红鸾很直接地问道:“你这些日子都去哪儿啦?小晚打架你都没见到!”楚扶昀笑了笑,他慢慢踱步走进阆苑中,看着放置在一旁的各种兵器端详了好一阵。
“镇守。”
他说的言简意骇,红鸾没听懂,虞辞则在一旁主动开口解释了。“白帝虽每一届万仙来朝大会都受邀参与,但他从不干涉任何筵席比试。“他每次都是为履行长明的责任而来。”
长明生来镇压世间所有的杀伐暴逆。
所以这么个广集仙家,轰轰烈烈闻名四海的举世胜会,长明从不缺席,他于白昼时前往仙彩楼观星台,一整天,都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