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流言
今年廉州的春日来得格外的早,街头柳枝抽出新芽,春风融融,带来些许暖意。
令人诧异的是,自打那次元宵拐人不成后,裴知州便再无旁的动作,甚至林书晚在廉州与李家村都往返了好几趟都不见他们有任何举动。除此之外,林记一如既往的生意红火,甚至不单单林记食肆生意火爆,连灰鲸巷的那家酒馆都因着林记的爆炒肥肠还有盐焗猪肝等等吃食,日日宾客满座,但只吃一种吃食,总有吃腻的一天,这不才过一个多月,酒馆的生意就慢慢冷清了下来。
芸娘心中焦急,叮嘱了几句话,就匆匆赶去林记食肆,她到的时候刚巧就是林记最忙的时间,往来的食客络绎不绝,姜婉同青芜两人端着吃食穿梭在食肆中,甚至连宋老手中的笔杆都一刻不能停。
“芸娘来了?今日吃点什么?"姜婉一扭头瞧见芸娘站在门口,笑着招呼。闻言,芸娘回过神来,原本她是打算直接问林书晚下水可还有其他的做法,如今瞧着姜婉含笑的脸上,带着细密的汗珠,再嗅着食肆里头各种吃食的浓香混杂在一块,她竞觉得有些饿了,当即笑着走近铺子,在角落那处寻了一张空桌,笑道:“那就劳烦姜掌柜给我一壶竹叶青,吃食的话,要就要一锅青花椒鱼吧,劳烦您同晚娘说一声,给我多放些菘菜,我就爱吃里头的菘菜。”“好勒,您稍等片刻。"姜婉笑盈盈地送上一壶热茶,随即唰唰两下,记下芸娘要的吃食,转头唤来下学回来的谨哥儿将单子送到窗口那处。将这一切做完后,姜婉就着急忙慌地去招呼着下一桌食客,芸娘一边品着茶,目光逡巡扫过四周,葱白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心中暗自思索着自己究竟哪处出了问题,怎的不过一月酒馆的食客就走了七七八八,而林记都于开了一年多快两年了竞然还是日日生意这般好,就连对面的林记炙肉生意也不差,等吃过暮食后,自己得去寻林娘子取取经,免得酒馆经营不善被主子丢回京城。“娘子,您这处可有人坐?"忽而一道温和的女声从头顶响起,打断了芸娘的思绪。
芸娘顺着声音抬头,就见两个容貌不错的年轻小娘子站在自己桌前,脸上带着期盼的笑意,她这才想起因林记生意好,时常会有不相熟的食客为了口吃食拼桌,她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就见两人局促的捏着衣摆,倒也不讨厌,芸娘便点了点头。
于是两位小娘子,小声的欢呼了一声,同芸娘连连道谢,这才坐在她的对面,一坐下两人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从书院的杂事,说到城东贵族之间近日疯传的流言。
“珠珠,你听说了吗,裴知州早年有位订了婚约的青梅,为了让他安心读书,考取功名,日日做绣品去卖,可他在考取功名那日,他被京中的贵女看重,他为了前途竞否认了自己早有婚约一事,连夜将婚书退还了回去,可怜那青梅熬瞎了眼,还被人退婚毁了名声,似乎被赶出了家门,最后含恨而终。"左侧的小娘子满脸愤恨,若是不晓得的,还以为那被渣滓伤了心的人是她。被唤作珠珠的那位小娘子亦是一脸嫌恶,“这分明是男子的错,为何受苦的皆是女子,他为攀高枝退了婚,可知那被退婚的女子要受多大的委屈。”末了,那小娘子又接了一句话,“果真如我阿娘所言,自古男子多薄幸。”听到此处,芸娘忍不住替那小娘子鼓掌,“小娘子说的不错,天下多是负心郎,但是啊,那个故事可不如二位听到的这般简单。”话音一落,两人皆是满脸好奇,正好此时三人的吃食也端上了桌,除了芸娘点的青花椒鱼,便是那两位小娘子点的荔枝肉,糖醋排骨等等,桌上摆得满满当当,加上一壶温热的竹叶青,正适合听故事,于是两位小娘子对视一眼,十分上道的给芸娘倒了杯酒水,递到芸娘手边。“还请娘子同我们细说。“两人眼中满是期盼。接过酒杯,芸娘轻啜一口,微微眯起眸子,似是回忆,又好似品酒,过了好一会才低声嗓音将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娓娓道来。裴知州原是江南人氏,家中本是江南数一数二的药商,与江南最有名的苏家绣楼是世交,两家夫人也是手帕交,便早早定下婚约,只待苏家幺女年过十六便成婚,谁料人不遂人愿,裴家夫妇在一次行商途中被洪水吞了性命,留下一个孤儿,没人照应,被觊觎家产的旁支赶出家门,流落街头,好在苏家仁厚,将人接回家中,只等两人长大后继续履行婚约。可从来都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没过两年苏家得罪了权贵,绣楼被占,苏家满门被杀,只留下这两个被哑奴偷偷带出家门的孩子,哑奴病重离世,留下两个孩子相依为命,好在苏家幺女继承了一手极好的绣工,倒也能赚些银钱糊口,她便揽下了养家的活计,只求裴知州好好读书,早日出人头地,好在他确实是个争气的,不过一年就乡试中举,他喜极而泣,抓着苏家幺女的手立下承诺,若是来日他金榜题名,必定八抬大轿上门娶她为妻。二年后,如他所言,金榜题名,可洞房花烛的却另有其人,苏家幺女在江南小院里头等了又等,没等到裴家子迎她为妻,反而等来了要灭口的杀手,好在她福大命大,遇到了一位女侠客将她救下,原本她是打算去京中寻那裴家子,可一路上杀手接连不断,她也是聪慧之人,自然能猜出要她性命的究竟是何人,便央了侠客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