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就算不用精神体做伪装,直接将地上那堆清道夫的“尸体"涂抹在夜视服上,也能避开污染种的识别。
霍冽脸上的表情如常,心里早就翻江倒海了,眼前的蝴蝶哨兵太漂亮了,漂亮得像是一件精致的艺术品,让人想将其藏匿起来永久珍藏,不容外人染指半点。
即使被覆面遮挡了大半张脸,但她就是觉得覆面下的脸肯定惊为天人。霍冽收敛自己的情绪,抬手帮哨兵涂抹灰色粉末在夜视服上,指腹有意无意地蹭过翅膀上清晰的脉络和表面的鳞片。手感和想象中的差不多,很薄、很脆弱,仿佛轻轻一捏就会破碎,反应也和想象中的无二,会在手中轻轻颤动。
在哨兵要开口说话之前,霍冽先收回了自己的手,“走吧,这个宫殿是唯一坐落城堡最后面的一个宫殿,直接去里面看看。”“好。”
时绥翅膀被霍冽无意碰过后,像一件轻薄的外套耷拉在后面,过了一会儿才支棱起来,在后面轻轻扇动。
宫殿的大门近六米高厚重地敞开在两边,门上雕刻着精致细腻的花纹,透着宫殿主人对细节上的追求。
这个城镇上的城堡应该是在沦为污染区之前就存在的,不出霍冽所料,可能就是一百年前某位大贵族的私产。整个联邦这样的私产数不胜数。走进宫殿,高耸的穹顶上铺展开一副色彩斑斓的壁画,是旧时代神话故事中的神祇驾着金乌雷霆战车掠过云海的场景,从中间垂下一盏水晶吊灯,流转的光辉照亮了整个宫殿。
几根罗马柱孤零零地立在大殿中,柱身下半部分的浮雕缠绕着深绿的海藻,上半部分的浮雕上镶嵌着紫水晶和月光石,柱子围绕起来的中间,十几米高的喷泉突兀地占据在这里,十几道银线一般的水柱从喷泉池中腾起,溅出的水花蒸发在空气里后,原有的空气中便掺杂了若有似无的腥味。“唉一一”
一道广袤的、孤寂的、绝望的叹息声,自喷泉中响起。谁都没看清这座宫殿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几乎是一个眨眼的瞬间,原本明亮华丽的宫殿瞬间暗了下来,白色的石灰岩墙壁被快速生长的黑藻包裹其中,他们面前的喷泉变成了一股深不见底的深潭。那深潭似乎连接着城镇外黑色的大海,在那海洋中央,有一只神秘的巨妖睁开了它金色的眼睛。
穹顶上的壁画被难闻的霉菌覆盖,有一个发黑的石灰石像倒吊在上面,海水的腐蚀已经让人看不清那石像的原貌。
从那股深潭之中,霍冽似乎听见了一种悄无声息的呢喃,又像是诡异的低语,听久了感觉自己正在被无尽深渊吞噬。“快关闭五感!"霍冽大声喊道。
拔高的音调发出的音波让潭面泛起了几乎不可察的涟漪,也让在这种呓语影响下逐渐迷茫的时绥,脑子顿时清明,迅速关闭了自己的五感。这样安稳的场面并没维持多久。
深潭潭面发出剧烈震动,咕咚咕咚冒出一个又一个的水泡,宫殿里的罗马柱坠入地底,来自深渊里暗紫色的触足从柱子下陷的地方破出,触足上布满藤壶和发出荧光的微生物,触足的褶皱里卡着数不尽的森森白骨。就那么猝不及防地缠住了时绥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