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他柔软的心脏。
是他推动她们走到这一步的。
楚临星感受着掌心之下传来的微小动静,鼻头酸涩不已。他不是一个好父亲,弄丢九月的母亲,也不能保护九月到最后。“我…堕胎。“楚临星几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在裴淮义耐心告罄前,他做出了最终的选择。即便他清楚,打掉这个孩子,裴淮义也很可能因为这些耿耿于怀。可当初的执念什么都不是了。
他留下这个孩子,只是因为它是裴淮义的血脉,如果裴淮义不想要,即便心痛,他没有能力,也没有继续留下去的理由。他保不下这个孩子。
如果他的孩子生下来注定是要受苦,他想要自己决定孩子的去留,而非让它跟自己一起留在人世间受罪。
来京半年,他还没有为母父复仇。
只有留在裴淮义身边,复仇就还有一线希望。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能功亏一篑。
楚临星的指腹越过了安胎药,最终还是端起桌案上那盏苦味浓重的堕胎药。裴淮义始终没有什么表情,静默地看着他眼泪滚进药碗,艰难地吞咽着。他灌得太快,生怕自己后悔似的,又因为苦味浓重而吞咽不及,乌黑的药汁顺着他的唇角滴落,覆在身前,将溢出奶香味盖住。入京后,是裴淮义的出现,才让他乏善可陈的日子多了一点生机与希望。剧烈的恶心之感充斥着胃部,让他几乎不能清晰的思考。楚临星按压着小腹的手不觉用力。
他要彻底失去这个孩子了。
………唔咳咳,大人。”
他捏着药碗的指节都绷紧泛白,在裴淮义的注视下翻过了药碗,将空空如也的碗底亮出来。
喝的干净,一滴不剩。
裴淮义冷声道:“不要让我看到你与哪个女人私会,如果你想与她在阴间做一对鸳鸯的话。”
言毕,她径直起身,没有在留下去的意思。门栓落锁。
楚临星再也忍不住,踉跄地膝行至花盆旁,将那苦涩的汁子都呕了出来。他仅剩的力气都凝聚在了胃部。
原本便脆弱的地方紧紧收缩着,像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女人绞紧,将最后的东西都榨出来。
浓烈的苦涩充斥着口腔,眼泪也在这一刻决堤。“抱歉、九月……"楚临星捧着绞痛的小腹,脱力地倚在桌角,“爹爹食言了,都是爹爹的不是。”
他没有能力保护这个孩子。
也没有告诉裴淮义的勇气,他赌不起了。
从得知自己怀孕的那一刻,惊诧、纠结、痛苦,次次都不能狠下心对这个孩子,到后来第一次胎动,九月第一次反抗他束腹。这些都将离他远去。
他满心欢喜,期待做一个父亲,却忽略了自己没有这个资格。“抱歉。”
“抱歉?"彭禾有瞪着眼前的人,“一句抱歉就完事儿了?”裴淮义嘴上道歉,面上没有半点悔改的意思:“彭神医还想如何?”“你不将这些事都告诉我,姐妹之间还瞒着这些,裴厌青,你不拿我当姐妹,是也不是?“彭禾有皱着眉头看她,“还有,那个……琴师,到底是怎么回事?裴淮义说的理所当然:“他与成恩很像,我就留下了。”闻之,彭禾有大为震撼:“你不知道他怀着孕?”想到楚临星纤细的腰肢,不知缠了多少层的布帛,还有惶恐的躲避。裴淮义缓缓阖上眸子,深吸了一口气:“他有意瞒我,我并非医师,也不曾多想。”
这的确不能怪她。
想接近她的人太多了,敬仰的、爱慕的、利用的、痛恨的。怀着孕还凑到她面前,想留在她身边的,楚临星是头一个。“先前我说你为之劳神,叫你不要再思量,暂且放过那个跑了的小公子,你就是不听,恨不得将整个皇城都翻过来,"彭禾有的话猛地一顿,随后看着自家姐妹,语气幽幽,“罢了,我又不是不清楚你的脾性,那小公子骗了你,你又不是什么和善的人,怎么可能放过他…”
没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都算轻的。
彭禾有是她的金兰姐妹,比她年长十岁,一直将她当做妹妹照顾着。当初那件事,旁人不知晓,她是有所耳闻的。照理来说不是罕事,女人嘛,远行哪有不带随身夫侍的,若是不曾带,就是要在外头解决。
她欠了那么多桃花债,最后不也都平息了,从来不往府上带。只是下颍川川后就不一样了。
那个露水情缘也许是与旁人有些不同的,也足以她另眼相待,但这么个难得的人却跑了。
从来都是女人不像为男子负责跑的,一个小公子跟她睡了几日就急匆匆跑了,裴淮义自然要问出缘由。
如果是她,那睡都睡了,跑也就跑了,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跑了就是没缘分,偏偏裴淮义不认这个理。
像是这么多年,她总是下意识要向自己证明,她与她的母亲又很大差别,她也不会变成自己所厌恶的模样一般,裴淮义永远做着与她母亲相反的事。譬如她母亲后院夫侍众多,她便至今不曾纳夫侍,甚至操持府上的主君都不成娶。
“是啊,我怎么会放过他。”
裴淮义应声。
既然成恩没有死,他就该解释清楚当初为何不告而别。至于如何处置背叛她的人,裴淮义自有决定。“啊,对了,说起颍川,“彭禾有吸溜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