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氏彭禾有,江湖上无人不知晓她的名号,当年皇贵夫痼疾发作,病入膏肓,还是先帝请了彭氏女娘来。
没等楚临星拒绝,她继续道:“但我方才问的不是你的病。”裴淮义指了指他腰间坠的物件。
“这么锋利的东西,要贴身戴吗?”
楚临星有些为难地皱了一点眉头。
那是他藏的刀片,防身用的。
从知州府带出来的。
他静默着,垂着头,一副做错事被责罚的模样。不打算拿出来。
裴淮义:“楚公子。”
仅仅是一个称谓,楚临星终究没有坚持下去,在她开口后彻底丢盔弃甲。“好,请大人稍等。”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妥协着,背过身去。素色的交襟衣衫腰侧还有绑带。
他身子清瘦,被这不合身的中衣罩着,显得有些空荡荡。而今背对着裴淮义,他慢吞吞地解着腰侧的细带。楚临星最怕她忽而走到自己身前,发现他费力掩藏数月的秘密。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裴淮义是端方的君子,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不论她立场如何,不论她是否温和,她也不会做出如此出格唐突的举动。裴淮义先前对他太好了,只要不涉及到朝堂政事,权臣立场,楚临星便全身心信任她一一他坚信裴淮义不会如此。
裴淮义不知他在短时间内想了多么繁多又复杂的事。只是看着他解衣带的背影,便想起成恩的话。“要是我有孕了,你会让我生下来吗?"还没有褪去青涩的小少爷依偎在她的怀里。
成恩总喜欢在两人温存的时候提一句孩子。他很渴望一个孩子。
裴淮义的指腹擦去他眼角的湿痕:“你很着急要一个孩子吗?”“……我只是觉得,你生的这般好看,我也是公子中的翘楚,我们的孩子必然不差的,"成恩忽而意识到自己扯远了,戳了戳她的胳膊,“那你让不让我生?”
“让,自然让,”裴淮义无可奈何,“你要生,我还能拦你不成?”得到了想听到的答复,成恩满意地亲了亲她的面颊。“姐姐真好。”
他从来不主动提起成婚的事。
寻常男子想方设法,也要嫁做心爱之人的主君,未得到承诺前,必要夜夜缠着,日日求着。
成恩显得那么洒脱。
或是说,他根本不打算做她的主君,夫侍的位置也不曾想过。他不谙世事,被家中娇宠着,自然不知道裴淮义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天子近臣,年纪轻轻便坐到侍御史的位置,兼任刑部郎中,后被卷入党政,贬为监察御史,但回到原本的位置是必然的。他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有时候会很担忧:“裴淮义,要是我真的生下一个孩子,你的俸禄能养得起她吗?”
成恩总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对她存有误会。
“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没有正面回复成恩的问题。
“姐姐做我的赘妻。"成恩飞快地道。
这是一个早就想好的答案,在他看来是既定的,否则他不会说的如此顺畅。但没有多少女人愿意做赘妻。
裴淮义的手指稍稍用力,怀中的人就委屈地叫了一声。不高兴,但是不敢反抗,只能看着她用眼神逞凶:"坏透了,就知道欺负我。”
那么渴望生一个孩子的小少爷,是否如她梦中那般,嫁了人,生了孩子,看到她会惊恐地逃离,叫她不要来打扰自己的生活。裴淮义不希望走到那一步。
在成恩没能拿出一个解释之前,他最好还没有新欢。光线柔和,落在楚临星的侧颜与柔顺的发丝上。因着乌发尚未擦干,不能以簪子束起,他只用一截青纱挽起。鬓边几缕不大听话,溜进他的后颈衣领里。烛光将他神色照映得柔和,宛如圣洁持重的仙子下凡,以身渡世间众人。或是神子温和地解开衣带,哺育身旁的婴孩。裴淮义的注意却不在这:“楚公子,好了吗?”因为过度充盈带来的痛感,茱萸渗出了一些乳白的露珠。解开衣带,拿出贴身藏的刀片,再系上。
不算太柔软的衣料只会为他带来更多的折磨。楚临星转过身来:“好了。”
他的面颊还有些红,隐藏在发丝中的耳尖更是不必说。仿佛经历了什么不可说的事。
裴淮义接过带着男子体温的刀片。
这样危险的、泛着冷光的利刃,竞被他贴身放着。“你胆子真是大。"裴淮义淡声评判道。
楚临星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大人过奖。”“我是在夸你吗?“听到这个回答,她笑出声来,“这一点,倒是你同你师兄很像。”
裴淮义看着他,眸光却好像已经透过了他:“他会很自然的将我说的每句话当做是夸奖。”
被爱浇灌着长大的孩子,自然而然的认为世间美好当属于他。楚临星也是这么想的。
裴淮义太扎眼了,即便她不是穿着最出众的,可气质是骗不了人的。他一直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独到,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原本他只是想接近她,将这个看上去无权无势的小官员蛊惑回家,做他的赘妻。
他母亲是知州,为人正直两袖清风,一个没什么油水的清水衙门。但楚知州的主君是当地有名的富商,他是楚知州唯一的孩子,自然着急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