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微敛,眯起眼睛说:“怎么,管家没跟你说吗,我带他来家里住一天。”
“我们家大业大,你的婚事是需要慎重考虑的,一个戏子,哼。“崔修齐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姜断抿唇,放在膝盖上的手悄悄攥紧。
沈柠覆上他攥紧的手背,不由分说揉开他的拳头,和他十指相扣。“家大业大,也是我家大业大,是不是我太久没有回来,让崔先生产生了当一家之主的错觉,忘记了我姓沈,不姓崔,这里是沈家老宅,不是崔家。“沈柠慢条斯理。
崔修齐脸色难看,有些挂不住面子,恶狠狠瞪了沈柠一眼,冷声找补说:“罢了,好歹也是江家的孩子,不算什么野种,你既然喜欢,留着就留着。“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我何必剑拔弩张,每次都弄得跟仇人似的。“他稍稍放缓语气。
沈柠看他半响,转头拍了拍姜断,“老宅花园很大,让管家带你去逛逛。”姜断指甲轻轻掐了掐手掌,懂事地站起身,“那我出去走走。”“快去快回,一会儿还要拆生日礼物。“沈柠毫无顾忌地亲了亲他,以作安抚。
周围佣人极有眼色,纷纷退了出去,很快客厅里只剩沈柠和崔修齐两人。沈柠双腿交叠,靠着沙发椅背,姿势懒散,“你有事情想跟我说?”“沈柠,我好歹是你父亲,这些年一直按着你的心意走,也算尽力弥补从前对你的亏欠,平心而论,我难道不比你那个成日不回国的妈强许多吗。”崔修齐盯着沈柠,咬牙问:“我只问你一句话,我情妇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打的,这么多年,我好不容易有个孩子,你都这么大了,就算那孩子生出来也不碍你的事!你何必下此黑手!”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沈柠扬起眉梢,“你不是早就做了手术,怎么可能有孩子,别是白日做梦,或者人家肚子里的不是你的,你认错了。”崔修齐被气得脸色发青,手杖狠狠敲了敲桌面,“沈柠!”沈柠收敛表情,面色冷了一些,“别忘了,你入赘的时候签过协议,如果真整出什么私生子,你可以不在乎苍耀会受到什么影响,但你,给你生孩子的情妇,还有那个杂种,一个都别想有好下场。”“果然是你!"崔修齐浑身发抖,“我只是想有个自己的孩子,连男女我都不计较,我只想让崔家后继有人,难道我有错吗?”“那么在意落败家族的香火传承,就别想着入赘,都多大年纪了,父亲不会还要我教不能既要又要的道理吧。”
“你这个杀我孩子的罪人!"崔修齐从沙发上站起,怒目而视。“要我提醒吗,我没有逼任何人去打胎,打胎是她听我陈述利害后自主的选择。“沈柠掀起眼皮,并不把恼羞成怒的崔修齐放在眼里,“她很清醒,不愿意再被你消耗青春,现在应该已经拿了钱,坐在去国外的飞机上了。”“好、好、好!你真是我的好女儿。“崔修齐连说三个好字,看沈柠的目光带着不加掩饰的恨意和厌恶。
“你这样独裁独断,看来是打算把那个姓姜的困在家里,延续传统,让他做沈家的冢中枯骨了,我告诉你,没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你的性子,能受得了你们沈家的陋习。”
“纵然他是你千挑万选出来的,也早晚与你离心,步我崔修齐的后尘,你等着瞧吧。"崔修齐撂下狠话,拽起餐桌上的手提包,大步离去。客厅静下来,只剩沈柠一人,沈柠双腿交叠,将已经凉掉的红茶送入口中。罗姨适时进来,向来有些神经大条的人此时也露出些许担忧。“先生气急时便爱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您莫要往心里去。”沈柠端着红茶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花园中即便是秋日也嵇丽多彩的盛景。
隔着修剪规整的灌木和紫藤缠绕的老树,远远能看见姜断和管家正站在一起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姜断蹲下身,不知道从哪里抱了只兔子在怀里。沈柠唇角牵起一瞬。
“我为什么会往心里去,他被困在老宅多年,疯疯癫癫的样子难道我是第一次见吗,父亲虽然是入赘,但当年崔家也不算很差,对外也说是商业联姻,这么多年被迫守在老宅,生活作息被严格控制,是苦了一点,有落差也正常,毕竟有几个富家大少爷愿意做稳定提供精子的容器。”“小姐是心疼先生吗?”
沈柠看向罗姨,露出不赞同的神态,“我是觉得做母亲的太软弱了,如果不是她对崔修齐疏于管教,不仅不把崔家狼子野心放在眼里,还因为不想逼疯崔修齐,在崔家破产后还允诺他各玩各的,我哪里用天天给崔修齐善后。”“我对姜断就绝不会如此,我会把姜断牢牢控制在手里,手把后教他,让他因我而活,喜怒因我而生。“沈柠神色倦懒,像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所以,我怎么会步妈妈后尘。”
罗姨露出唏嘘的神情。
“不过今日父亲是有些放肆了,虽然母亲默许两人各玩各的,但也不该摆不清位置,我会通知苏特助,停掉崔修齐所有的卡,直到他老实下来。“沈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