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卫兰,顶替卫兰,杀掉卫兰。每一步都进行顺利。
即使杀死卫兰的场景与设想中略有出入,没有见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而是叫人被流沙卷走了。
流沙,又是流沙。
石观音并不觉得稀奇。
在大漠待久了,自然会知道流沙有多频繁地出现,又有多么神出鬼没。卫兰中了她的全力一掌,绝无可能生还,被卷入流沙之后只会成为黄土一坏。
迄今为止,计划的每一步都成功了。
石观音愈发相信她就是被选中的人。
只需稍作等待,等十日凌空,等两面镜子被找到,她就能大功告成。这种自信持续到她走出破庙十丈开外。
倏然间,停歇的风动了。
不是大沙漠冬季常见的西北风。
这一次,风从五个不同的方向而来,其中一股带着不属于风的汹汹怒意。石观音脚步一顿。
反常必有妖。
这不是风动,而是有五个方向来人,对她形成了包围之势。难道今天的破庙之行是无花故意给她设的陷阱?不可能。
她那个野心心勃勃的儿子,还指望她一人得道后,能够跟着鸡犬升天。已知另有两面镜子流落在外。
是不是有人反向操作神镜,诱导无花看到了十日凌空的显形字迹?石观音环视一圈,见到了四个眼熟的人。
白驼镇的盯梢眼线早有上报,近日有高手入镇。她知道仅凭暗哨防不住王重阳、楚留香与林朝英的行动,但直至昨日三人都没露出半丝联合的意向。
再看另一头,欧阳锋脸色阴沉到能滴出墨水。看她的目光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必是知道卫兰被调包的真相。饶是石观音再怎么自负,也知道以一敌四的结果不会如她所愿。一夜而已,她的密谋怎么暴露了?又怎么叫四人联动起来了?究竟是谁在穿针引线?组织了这场针对她的围剿?以她对大漠的掌控力,为什么完全不知道有一个神秘人突然冒头?雁过留影,人过留痕。
沙匪们没有遭遇过神秘人吗?哪怕死伤惨重,也该留下有强敌来袭的痕迹。石观音脑子飞速转动。
很快,将幕后黑手锁定在唯一没见过的女子身上。来者貌如海棠醉日,更兼担风袖月的洒脱气度。神仙有千万姿态。
必有一种神仙似此人笑看红尘,更笑天下可笑之人。谁是可笑之人?
可不就是装作观音下凡的那一类人。
这叫石观音打心底生出厌恶。
她讨厌比她年轻的漂亮女人。不论对方是真的年轻,还是练了驻颜有术的武功。
论厌恶程度,更讨厌让她显得无比阴毒的那一类人。有的事,她可以做,但不许别人批判。
哪怕对方什么也没说,叫她感到被咒骂了也不行。自惭形秽,这个词绝不能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你是谁?”
石观音说,“是你阴险狡诈,蒙蔽神镜,叫镜面显示出十日凌空的谎话将我诱骗至此!”
凉雾就当这话是在夸她,夸她足智多谋,成功地用出了一招请君入瓮。只是对方有点误解。
没有怀疑是谁假传消息,而是给她按上了更高明的手法,说她能够直接反向操控镜子。
误解就误解了。
这种细节就不必解释。
凉雾:“基本的礼数,还是要讲的。你披着卫兰的假面问别人叫什么,难道不该先自报家门吗?”
石观音冷笑,直接转头看向欧阳锋。
眼波流转间,她已然彻底变化了神态,楚楚可怜地问:“你真的忍心杀了我?”
这一句问得无限凄凉又情意绵绵。
欧阳锋只觉那双眼睛宛如漩涡,叫他看了就不忍心移开。眼前仿佛不是严酷沙漠,而是回到了烟雨江南。是江水绿如蓝,是江花红胜火,叫他沉醉在温柔的异乡里。异乡好,叫人流连忘返,不愿归去。
在异乡,他远离了长兄如父,远离了媒妁之言,才敢稍稍袒露自己对卫兰的感情。
“唰一一”
破空声突然乍响。
欧阳锋先动手了,哪有半点被迷惑的糊涂,只有无比清醒的痛苦。往日美好,美好到他就连做梦都不敢触碰。越珍视越留恋那一份美好,就对破坏它的人有多仇恨。足以瞬间毁容的蛇毒随着欧阳锋的掌风射出,直扑石观音的面门。这一掌岂止不留任何余地,已然超出了使用者的固有水平。恨!恨!恨!
无穷恨意,催得这一掌质变。
是不惜燃烧自己生命,也要报仇的竭力一掌。石观音没想到屡试不爽的魅惑术居然失效了。她急速反击,长袖飞起,似惊鸿起舞,震退了无穷恨意的致命一掌。然而,防御稍有遗漏,她被一小滴蛇毒沾到了下巴。只有一点点,比半颗米粒还要小,小到足以忽略不计。石观音却骇然变色,她清晰地感受到下巴位置有灼烧感。生怕剧毒腐蚀了易.容面容,侵入她的真脸。她也顾不得强敌环伺,从怀里取出装有卸妆水的瓷瓶,就要立刻卸下假面。凉雾立刻发难。
踩准石观音在意脸面的弱点,一股浓到不见五指的雾气顷刻包裹她的脑袋四周。
“你是弥天大雾!”
石观音被雾气攻击,瞬间联想到了遥远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