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就是心太软。那韶氏不过一介妾婢,何至于让你如此挂怀?”话虽如此,他的神色却已然松动。
刘美人顺势握住他的手,轻轻摇晃,带着几分小女儿家的娇态,“陛下,您就应了妾吧。如今苏察罪名已定,所谓祸星之说不攻自破。陛下将她接回,既能彰显您的圣明,又能安抚妾心,何乐而不为呢?”皇帝被她缠得没法,又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罢了,罢了。"他最终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宠溺,“都依你。明日朕便下旨,让她回来便是。”
刘美人这才破涕为笑,福身一拜:“妾,多谢陛下恩典。”与此同时,别院之中。
韶明珠正蹲在冰冷的井边,搓洗衣物。
她一双素手在井水里泡得通红,指节僵硬。这些活计,她在侯府时从未做过,到了东宫更是从未碰过,此时她动作笨拙得厉害,一件单衣反复搓揉,皂角的泡沫却总也冲不干净。
春分端着一盆换下的脏衣走过来,瞧见她这副模样,嗤笑一声。“哟,你怎么还亲自干起这种粗活了?“她将木盆重重地往地上一搁,斜睨着韶明珠,“看你这架势,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人,怕是连洗衣服的皂角都不认识吧?”
这几日相处下来,韶明珠已习惯了她的冷嘲热讽,只当未闻,继续埋头与手中的衣物较劲。
春分见她不理睬,反倒觉得无趣,又看她那双手实在可怜,皱了皱眉,终是看不下去。
“行了行了,起开点,笨手笨脚的,一件衣裳要洗到天黑去。”她嘴上嫌弃着,人却已经蹲了下来,一把夺过韶明珠手中的衣物,利落地浸入水中,三下五除二便搓揉得干干净净,再捞起拧干,动作一气呵成。韶明珠愣愣地看着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春分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将剩下的几件也一并丢进盆里,“看什么看?我可不是心疼你,只是不想明日没干净衣裳换罢了。”话虽说得刻薄,但她手上的动作却未停。
……多谢你。“韶明珠笑了笑,轻声道。
春分没理她,自顾自干活。
韶明珠在井边,春分此时不和她说话,她便有些出神。按理说,芮静应该已经见到殿下,可却迟迟没有什么动静,不免让她心下茫然。“别离井口那么近,仔细别掉下去。“春分冷冷道。她忽然停下手中搓洗动作,扭头问韶明珠,“你是不是盘算着,你那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接你回去?我看啊,是悬了。这世上男人,哪一个靠得住?”韶明珠摇摇头,“他不一样。”
“哪点不一样?他会为了你不做太子吗?"春分很是不客气,“你在他心里算个什么,还是少妄想了,随着我在这院里待一辈子吧。”韶明珠默默,过了会儿,她站起身,“他若是真的没法子接我回去,我也不怪他。这一年来,他对我是很好很好了。我也不想他为了我做傻事。”春分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
她忽然丢下手中的衣裳,狠狠道:“你自己洗吧!”说完,在韶明珠诧异的目光中,转身扬长而去。春分径直走出院子,沿着河边漫无目的地走,走到一棵树下,原本想站住脚歇息一会儿,一停下脚步,心中却又杂乱。想想又好笑。
韶明珠一番坦诚的话,她听了为何心乱?
难不成,是她心术不端吗?
“姑娘。”
春分猛然回神,下意识扭头。
只见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中年婆子。婆子面无情绪,盯着她,也不多说什么,开门见山道:“主家叫姑娘做的事,可还记得吗?”春分缓缓低下头,半响又问:“主家便一定要她性命不可?”婆子冷笑一声,“姑娘这又是动了恻隐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