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在他面前,动作快得几乎要撞上任九思。任九思脚步一顿,眉头微皱,往后一退,与他拉开半步距离,眼神疑惑地落在他脸上,“你这是在做什么?”
杨朗却像是骤然失了控,喘着粗气,死死盯着任九思的眼睛,神情倏地扭紧,像是想从那双眼里看出点什么来。他嗓音低哑却急切,几乎是咬着牙问出口:“你……你认不认识……”
任九思疑惑的皱起眉头,“谁?”
“言峻挺。”
姚韫知被任九思护着,一步步跨出木屋。夜风扑面而来,吹散屋内凝滞的血腥气,月色惨淡,映在地上的血迹上,却仿佛带出一种冷森的亮光。她抬头望了望四周,只见这宅院四下荒草丛生,破败不堪,分明是废弃多年的模样。隐约有山影横亘在远处,听得耳边有潺潺水声,却不见人烟。“这是什么地方?"她轻声问。
任九思一边拉着她往林中小道走,一边答得随意:“柳泉村。”姚韫知微怔,脚下一滞,喃喃重复了一遍:“柳泉村……她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可如今站在这里,却忽然觉得有些异样。任九思却没多说,只抬手扶住她的手肘,轻轻一拽,让她跟上他的步伐,“前头不远就是村口,这儿不宜久留。今晚先找个村民家歇一宿,等天一亮,再继续赶路。”
“我们明天去哪?”
任九思道:"明天再说。”
姚韫知点点头,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破屋的方向,问道:“那……那个姓杨的呢?”
任九思脚下未停,语气淡淡:“他不会跑的。”“你确定?”
“他不会想跑的。"任九思换了一个说法。姚韫知闻言,又沉默了片刻。脚下的树枝被踩得咔嚓作响,她低头,忽然轻声开口:“方才…你听见言峻挺这个名字时,反应很大。”任九思的步子没有停,风吹动他披在身后的外袍边角,掀起一道飘忽的影子。他却依旧走得稳稳当当,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可姚韫知知道他听见了。
姚韫知看着他的背影,那双手似乎紧了紧衣襟,肩膀的线条也在风中沉了一瞬。
她张了张口,还想再问,却听任九思忽然回头,神情如常,唇角甚至带着一丝看似漫不经心的笑意,“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咱们还是快点赶路吧。姚韫知一怔,被他眼中那种温和又强硬的光压得不敢多言,嘴唇微张,最终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他们在村口寻到一户还未熄灯的人家,屋前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笼,风吹得纸糊的灯罩微微鼓动。任九思走上前,叩了三下门。不多时,门内传来脚步声,一个老妪探头出来,头发花白,衣襟松垮,手里还拎着一只油灯。
“谁呀?”
任九思上前半步,拱手道:“我们是过路人,这位姑娘身体不适,想借宿一晚。”
老妇人将油灯举高些,借着微光打量了他们几眼,目光在姚韫知身上停了停,眉头一挑,语气中带了几分审慎,“你们是哪里人?”任九思替她答道:“我们是京城人。”
“大晚上的怎么会在这?”
“在山上采药,不慎迷了路。”
老妪又看了一眼姚韫知,“她是你什么人?”任九思略一顿,随即语气自然道:“她是我娘子。”话音刚落,他侧过脸,望了姚韫知一眼,眼神不动声色,却带着几分探问,像是在寻求她的认同。
姚韫知站在廊下,风从屋檐下穿过,吹得她裙角轻轻一摆。她微仰着脸对上老妇人的目光,却在那一瞬间顿住了。
她张了张嘴想开口,又听到对面不耐烦地催促道:“问你呢,你是他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