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略歇了半日,杨怀德便去寻辛长平商量一起租宅子的事。他们都是特意早出发了几日,还有几日时间能安家,之后再去衙门办理官身入职。
京城这地方,人生地不熟,能与相熟的人家做邻里自然好,更何况两家还是姻亲,互相关照更是应当分的,辛长平立刻就笑着答应了下来,和杨怀德说好了明日用过朝食后就一起去寻官牙看宅子。不过等杨怀恩下值回家,他们明日去寻宅子的计划立刻就泡了汤,因为杨怀恩一瞧见他们就神秘大笑道:“子胥、学洲,我有好礼相赠!快快随我来!辛长平与杨怀德都不明所以,连着想来跟爹说自己可以随着爹娘住的杨继学一起,三人茫然的跟在杨怀恩身后,只见杨怀恩带着他们出了杨家新宅子的大门,往古井巷更深处走去。
路上经过了一处盖着青石的废井,杨怀恩还指着这井和三人介绍道:“这口井便是此巷得名的由来,原先明相刚来京城时便曾住过这古井巷,每日都是在这口井里打水吃,不过如今这井已经干枯了。”三人听得惊讶,便四处张望问:“哪处是明相旧宅?”杨怀恩闻言笑着说:“那都是百余年前的旧宅了,哪里还复存在?之前还曾有过一次地动,这京城的宅子许多都是重建后盖的,原先明相旧居那片地都不知道被圈进谁家宅院里了。”
三人闻言有些失望,还以为能一瞻明相旧居呢。等过了那口古井,杨怀恩在一处没有挂牌匾的宅子前停下来,瞧着辛长平说:“学洲,这是一处一进的宅子,不是很大,但你家人口不多,应是够你家住的。”
辛长平闻言倒没多想,还以为山长体恤,怕他们来了京城没时间寻住处安家,所以先帮他寻了租处,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多谢山长体恤,只是这里宅子价贵,我们怕是租不起。”
杨怀恩闻言没说别的,只拉着辛长平推门进去,道:“进去瞧瞧,先瞧瞧再说。”
这门竞然就这么被杨怀恩一推便开了,来都来了,山长一片好心,辛长平也不好看都不看便拒绝,于是跟在后面进去。虽是一进的院子,但一进门有一大块照壁,倒不怕没有隐私,绕过照壁便可看清这宅子的全貌,正对着的正房左右带着两间耳房,东西各有一间厢房,厢房连着大门院墙处还各有一间角房,总共有大小七间房,辛家这么几口人,住下是绰绰有余的。
院子中间有一棵极大的老树,看树龄得有一百余年,想来当年地动,许是房子倒塌了,这树却活了下来,树荫繁茂,几乎把整个院子罩在其中,虽有些景响采光,但夏日有这么大的遮阴处,定然是不怕热了。辛长平瞧了一圈很是心动,可惜囊中羞涩,便说:“多谢山长寻的好房子,这房子确是处处都好,只是学生……
杨怀恩听到这便打断了辛长平拒绝的话,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来,塞到辛长平手里大笑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今日天晚了,就不折腾了,明日你们再搬过来。”
辛长平茫然的打开手中的文书,看清上面的字后瞪大了眼睛,忙拉着杨怀恩说:“山长,不可!不可!这房契如何成了我的名字?”原来杨怀恩塞给辛长平的竟是这处宅子的房契,房契的主人名字赫然就是辛长平自己。
杨继学知道自家先前那旧宅卖出去托了挚友考上状元的福,以为自己爹给好友租下了宅子,以为那张文书是房子的租赁契书,倒还很高兴日后和挚友住得这般近,日日都可来往。
听到挚友说宅子的房契是挚友的名字,杨继学都愣住了,他瞪大着眼睛瞧着他爹,渐渐兴奋起来,拉住他爹的袖子追问:“爹,那旧宅到底卖了多少银子?”
杨怀恩得意的大笑道:“你们猜猜看。”
杨继学心想原先他爹说想把那宅子卖到一万两,那时候可还不知道挚友能考上状元,堂叔能考上榜眼,于是狮子大开口的说:“难道卖了两万两?”谁知杨怀恩还摇头,说:“本来他们是只出两万两的,我便说不知道卖给谁好,干脆请了他们一起来竞价,谁出得多便卖给谁,最后两万六千两成交了。杨继学倒吸一口气,那宅子他爹买下来才不到四千两,这可翻了七倍有余了。
杨怀恩拍着辛长平的肩膀说:“学洲莫要和我客气,那宅子能卖到这么多银子,都是借着你和子胥的名头,本就该有你们一份,我买下的那宅子一万一千两,这宅子才七千两,说起来还是我占了你的便宜。”说完杨怀恩又跟自家堂弟说:“这宅子隔壁有一间格局差不多的,只是面积稍微小了一点,六千五百两买下来的,也落了你的名字,你毕竞已经为官了,应该自立门户,不好继续跟着兄长过日子,明日也搬过来吧。”杨怀德自然不会跟堂兄客气,莫说是堂兄借着自己名头卖宅子挣的银钱,便是没这么回事,堂兄就是单给他买个宅子,他也没什么不敢收的,大大方方的就收了下来,说:“谢谢阿兄。”
辛长平却没有杨怀德这么自然,他还是不想收,虽然他也知道山长当初几次让自己去与看房的买家偶遇,便是打着借自己的状元名头卖房子的主意,但他并不介意,这对他来说又没什么损失。
当初也多亏了山长留他和褚亮借住,当时他们那个状态,若不是有熟人收留,细心照料,别说考上状元了,那从贡院被抬着出来的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