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院里的马车里,藏在姜南星特意买的巨大木箱里,而床上的被褥里只是用闲置的枕头被褥做出个有人的假象罢了。怕家里人发现沈砺不见了之后要担心心寻找,在被子里还藏好了事先写好的留信,说自己不愿待在京城,和表哥去了贺州。一路上马车行进的时候,沈砺便从木箱里爬出来,中间停下歇脚的时候再藏回去。
姜南星本就买了许多点心,可怕表弟顿顿吃点心噎得慌,一路上姜南星装作自己胃口大开,总是喊饿,每回在路上进店吃饭,他都要多要一些打包了说路上饿了好垫肚子。
竟真被他俩一路这么混到了潍县,直到车夫们抬木箱的时候才发现不对,疑惑的问:“少爷这箱子不是只装了些衣裳么?怎么这么沉?”人都已经到了潍县,姜南星觉得事已经做实了,阿爷总不能又单把表弟送回去,他还要带着表弟四处玩呢,总不能一直让表弟藏着躲着,便这才掀开了箱子和他阿爷说了实话。
姜御医看着孙子和甥孙子一起给他表演了个大变活人的把戏,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挥起拐杖就往孙子身上打。
沈砺自然不愿见表哥因他受罪,连忙从箱子里爬出来试图往表哥身上扑,帮表哥挡下棍子。
结果被老仆拦住说:“甥孙少爷,您大病刚愈,不及孙少爷身强体壮,莫要过去受罪,老太爷手底下有分寸,您放心吧。”这老仆在姜家是被当长辈尊敬的,他年纪比姜御医还老些,沈砺不敢挣扎怕伤着老人家,便只好担心的在一边劝道:“舅公,莫要打表哥了,是我自己想来贺州,硬求着表哥带我来的,舅公要是生气就打我、骂我吧。”老仆说姜御医有分寸倒是没错,他是多年的老大夫,自然知道往哪里打,既疼又不至于伤了筋骨。
姜南星一开始还硬气的说:“阿爷,表弟留在京城一日都不得开怀,小小年纪跟个小老头一样日日皱眉皱脸,我实在看不下去,才想带他远离那个伤心地。”
姜御医闻言更气道:“你还觉得自己很仗义?你自己都是个孩子,你怎么对你表弟的成长负责?”
“那不是还有阿爷您吗?"姜南星疼得纰牙咧嘴的一脸怪相,强忍着痛呼道:“咱家里二叔日日扎在药坊里,我爹爹在宫里一月也回不来几日,我爹连我都没时间管教只得扔给您,难道他还有时间教养表弟?”姜御医见孙子还嘴硬,下手加重了些,在姜南星忍不住鬼哭狼嚎的痛呼下,姜御医生气的说:“砺哥儿的娘亲还在京城,你不打招呼就拐走人家的儿子,你这是犯法。”
沈砺大声的喊了一句:“不是表哥拐的我,我是自愿的,便是娘亲要怪,那也是我自己离家出走,不关表哥的事!”见姜御医缓了动作,沈砺又小了些声音补了句:“我娘亲怕是也不想见我吧,若不是阿婆硬拉着,她从不曾主动来瞧过我一回,每见我一回还要呕上一回气,许是我们不再见才对她对我都好。”
姜御医的拐杖再也挥不下去,看着沈砺一脸的心疼,叹了口气说:“既来之则安之,砺哥儿若是想留在这,就安心住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