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的一切都模糊褪色,唯有那抹倩影清晰地烙入心底。他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攫住了他,竞忘了挪开视线,也忘了应有的礼数回避。
薛贵妃似乎察觉到了他过于专注的目光,她微微偏头,目光扫了过来。郑骁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垂下眼帘,深深低下头颅,躬身退到道旁,让开道路,心脏却仍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手心竞沁出薄汗。薛贵妃并未停留,只淡淡瞥了一眼这位陌生的武将,便带着宫人,如一阵香风般从他身边掠过。
东暖阁内,萧慎敬心中的暴戾与焦灼并未平息,反而越是隐忍愈是强烈。薛贵妃进来时手中捧着的玄狐裘,墨黑的底绒上浮动着银针般的光泽,领口一圈雪白风毛衬得她那张清艳绝伦的脸愈发莹白。她行至御案前,盈盈下拜:“陛下,冬深露重,寒侵肌骨。臣妾新得了这件玄狐裘,毛色尚可,特献与陛下御寒,愿陛下龙体安康。”她捧着裘氅姿态温顺恭谨,目光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柔和的阴影。
“贵妃有心了。"萧慎敬的目光却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指尖下,是那张从郭县飞来的的密笺。
他的声音响起,出乎意料的平稳,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福顺会意,无声地上前一步,接过那件华贵的狐裘。薛贵妃捧着狐裘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她眼底的微光,倏地暗了下去,又被她强行压下。薛贵妃离去后,萧慎敬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想象着:云禧和徐元思此刻在做什么?是否正在荒郊野外,风雨同舟患难与共,相互扶持着躲避追捕,他们共同经历的每一个瞬间,都在无形中加深着那两人之间的联系。“历经磨练,感情越来越深厚…
萧慎敬攥拳说道,嫉妒如同藤蔓,缠紧了他的心脏,勒得他无法忍受。他绝不允许如此。
很快,一辆卸去所有皇家标识、轻便异常的车驾在禁军护卫下,如同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却又迅疾无比地冲出了宫门,碾过宽阔的御道,向着郭县镇的方向驶去。
马蹄裹着湿透的棉布,踏碎深夜里死寂的雪泥,只发出沉闷压抑的噗噗声。朔风卷着鹅毛大的雪片,刀子般抽打在脸上,萧慎敬身上的龙纹玄氅早已被风雪浸透,沉甸甸地贴在肩背上,寒意直刺骨髓。
身后,是黑压压一片如同融入夜色的禁卫铁骑,马蹄同样裹缚,人衔枚,马摘铃,像一群沉默的、贴着地面席卷而来的铁甲幽灵。他们像悄无声息地扑向镇子边缘一处低矮的村落。酣然入睡的云禧丝毫不知风险正在靠近。
“就是那间,最东头,塌了半扇窗的。"监察使的声音在风里打着颤,指向一间破败小屋,黑洞洞的没有丝毫灯光
“围起来。“萧慎敬的声音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比这风雪更,“一只耗子都不准给朕放出去。”
铁甲摩擦发出极低沉的嗡鸣,如同毒蛇游过雪地。禁卫们如同鬼魅散开,无声无息地将那间小小的茅屋围得水泄不通。刀剑出鞘半寸的寒光,在雪夜里一闪即逝。萧慎敬翻身下马,沉重的皮靴深深陷入冰冷的雪窝。心口那团灼烧了的妒火几乎将五脏六腑烧成灰烬。此刻,萧慎敬只想亲手撕碎那扇门,亲眼看看里面究竞是何等光景!高大的身影如倾覆的山岳停在门前,立在腐朽的木门板前。没有半分犹豫。
“砰一一!”
长靴狠狠踹在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上!
朽木断裂的刺耳声响瞬间撕裂了风雪的鸣咽。门板向内猛地炸开,撞在土墙上,发出轰然巨响,震得屋顶的积雪簌簌落下。凛冽刺骨的寒风卷着雪片,咆哮着灌入这方小小的的空间。借着身后如天光般明亮的火把,萧慎敬看到了床榻上紧贴的两人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