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驻军之手。”云禧倏地攥紧了手,她隔了好一会儿,声音沙哑地问道:“他的尸体在何处?你可有……安葬?”
徐元思点了点头,立刻说道"自然有,我将他好生安葬立了墓碑,如果…”顿了顿,他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你若是要去看的话,到时候我陪你去。”“要去的。“云禧隔了许久点了点头,鼻音重重地说道。她要去把他带回来。
带他回家,怎能让他……孤零零地被葬在他国之处?见她垂着脑袋,眼泪大颗大颗地从下巴滚落,徐元思立刻说道:“云禧……我不问了。你不要伤心……我不是故意的。”她接过徐元思递过来的手帕。
突然捂住脸,嚎啕大哭。
大哥生死不明。
陆修然已死。
都是因为她。
一切都是因为她。
如果没有她,他们不会受此灾祸。
她在巨大的自责和悔恨痛苦里哭的双肩颤动,身形伶仃。丝毫也没有那一夜冲入薛延陀营帐时挑眉一笑的洒脱坚毅。可就是因为见过她的神采飞扬见过她的勇猛坚强。此时看到她落泪,才让人越加的心痛难受甚至是…嫉妒。徐元思忍无可忍地将她摁入自己的怀抱里。他不再劝她不要哭,而是轻轻说道:“想哭就哭吧,我会陪着你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这样紧紧地抱着她。
云禧哭累了,一天遭受的情绪起落太大,又急行半夜,她太累了,终于在徐元思的怀抱里闭眼睡去。
徐元思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在自己的大氅之上。她蜷缩着,在睡梦里依然皱着眉头,睫毛颤抖,如同被风暴侵袭的蝶翼。“云禧……不要怕,一切都过去了。"他赶紧俯身,宽厚的手掌一下下轻拍她的后背。
看着泪水从她紧闭的眼尾滚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徐元思的心口,酸涩瞬间翻涌上来,堵住了喉咙。
他知道。
这滚烫的泪水,不是为他而流。
这紧蹙的眉头,不是因他而起。
这颤抖的梦境里,塞满了旁人。是那个将她从他身边夺走的萧慎敬?还是那个已经埋骨黄沙、却让她念念不忘的陆修然?她的梦里,早已人满为患。可悲的是,那曾经属于他的位置,早已被时光和他人彻底抹去,连一丝尘埃都不曾留下。一想到这样的可能,徐元思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揉搓。愈加尖锐的疼痛从心口炸开,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那不是单纯的酸涩,而是混杂着妒火,拼尽全力却抓不住流沙的无力感。他可能真的永远失去她了。
都是那该死的萧慎敬,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从中作梗……他和云禧会好好在扬州生活。
郎情妾意夫妻和乐。
怎会遭遇这一切酸苦分离,直至末路殊途?他轻拍的手在半空中狠狠捏紧。
恨不得杀了那萧慎敬。
可看到她脆弱蜷缩的身影上,那滔天的怒焰却又被硬生生摁了回去,只余下灼烧五脏六腑的灰烬和剧痛。
他只能僵硬地维持着那个轻拍的姿势,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
只怕将她惊醒。
如此折磨许久,他又忍不住想到,云禧曾经千里迢迢不顾危险,深入敌营来救他。
若她心中真的没有他的位置,又怎会如此?这样一想,他才好受了一些。
无论如何,总得再争一争的。
否则,怎么能甘心?
云禧醒来时,浑身暖和,丝毫也感觉不到窗外呼啸的凌冽北方。她刚动了动,就感受后背被人安抚似地轻轻拍了拍。她睁开眼。
发现还在昨日的破庙里,自己正被徐元思抱着怀抱里。云禧不由得怔了怔。
她闭眼又躺了一会儿。
终究是再也伪装不下去。
她刚坐起身,徐元思就被惊醒过来“云禧,怎么了?”从裂开的墙缝朝外面看去,依然黑沉不见一丝亮光。“徐元思。“云禧拍了拍脸,让意识彻底恢复过来“你应该回突厥了。”徐元思表情瞬间变了"你这就要赶我走?”云禧摇头。
“萧慎敬知道我逃走之事,一定会派人追查,如今在我身边太过危险,你若是落入萧慎敬的手中…她顿了顿“以他心狠手辣的性子,你决计不会有命。”徐元思沉默许久,突然问道:“那我当初深陷敌营,你有绝对的把握全身而退吗?”
“怎么会有?“云禧摇头。
说完,她慢慢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她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沉重“徐元思……你走吧。”不等他说话,云禧直接截断了他的话头“你此次将我从京师带出来,亦和当初我救你一样。”
“你不欠我了。”
徐元思望着她,这次没有反驳。
而是隔了几息才问道“你现在打算去何处?”“徐元思,这是我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她背过身,站了起来。明显的排斥让徐元思眼中滑过一丝伤心。
云禧带上兜帽,头也不回地说道"我走了,再见。”徐元思没有强留,也没有说话。
一直到云禧牵着马消失在风雪里。
带来的两个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伊尔健小心翼翼地问道“二王子,咱们不追吗?”
另一个偏小的汉子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