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43章
门打开的一瞬间，一个黑影霎时扑了上来。“我操不是吧，怎么把绳子都挣开了？！“高乘惊呼一声，立刻顺手从门捞起一根长棍，一下子挡住了来人，抵上她的双肩，用力将她怼到门框上，不忘大声问，“喂，你没事吧？！”
“我没事！高大人当心手，她低头要咬你了！"一道声音含笑响起。刚才在推门时聂枕月就早有预料，在孙徽音扑上来的瞬间便侧身一闪，巧妙地从门缝里挤了进去。恰好孙徽音的注意力被高乘吸引去了，于是让她轻轻松松就进到屋子里。
她仔细打量了一眼,孙徽音依旧穿着白天那身黑衣，但原本束成髻的头发全散了，凌乱地落了一肩头，再加上她失去神智的眼神狠厉，简直与鬼魅无意异。寻常世家小姐大多都喜欢桃红嫩黄的衣裳，唯独她一袭玄黑色罗裙。也难怪贺华枝说她性格古怪，一个妙龄姑娘成日脸色冷漠狠厉，还穿这死气沉沉的颜色，任是谁也会觉得怪异。
以往在归玉山上的时候，有几位师姐私底下没少让师父劝劝她，行医还是莫要穿一身红才好。但师父却从未阻拦她，说穿衣打扮是能反映人的内心的，若是一个人内心荒芜孤冷，却还硬要让他穿得花枝招展五颜六色,那和把他扒光了丢街上是没什么差别的。
聂枕月远远看着孙徽音，若有所思。
穿一身黑衣裳，难道她是想隐匿在人群里不与人打交道，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她出神地想着，忽然高乘抓狂的叫喊又惊天动地传了过来：“她是吃错了什么药啊劲儿这么大！哎！哎！别动，抬头！不准咬！！”他双手紧握在长棍两端，将它横在孙徽音两肩，几乎把全身力气都压上去了，才勉强能将她抵在门框上。谁知孙徽音双臂动弹不得，却低头伸长脖子，张嘴就要咬他。
高乘一边往后躲，手上力气又不敢松懈，简直有苦难言。如今她神智不清，发起疯来根本就是不管不顾。可她毕竞是承安伯之女，他又不能一刀把她翟死，打也打不得，躲又躲不及。
正崩溃的时候，孙徽音终于瞄准了他的右手，眼中狠光一闪，张嘴咬了下去一一
“哎！别！！”
高乘都准备扯开嗓子大吼大叫了，谁知她的嘴还没来得及咬下去，突然抬起了头。
“哎？你还挺通人性！"高乘大喜，愈发鼓励道，“对对对，就是这样，然后去把绳子捡起来，重新把自己捆好。”
孙徽音一脸茫然，压根不听他的话，转头往旁边看去。“怎么又不听了？“高乘着急道，“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了？你，回去，绳子，捆起来！”
说着说着，忽地听见"噗嗤"一声笑。
聂枕月手上一用力，打好了最后一个绳结，不紧不慢地后退两步，笑道：“高大人你可比她通人性多了，知道她听不懂竞然还特地细心解释。”高乘低头一看，孙徽音的双手重新被绳子捆牢，再动弹不了一下。他手上力气顿时一松，长棍"啪"地一声落到地上，骨碌骨碌滚到了他的脚边。他松了口气，抓过挣扎不休的孙徽音，哼哼道：“让你再咬！这下老实了吧？还敢瞪！再瞪我就……
“高大人。“聂枕月无奈道。
高乘这才抬起头看她，嘿嘿笑道：“多谢你出手相助，不过有一句话你说错了，“他伸手指了指孙徽音，接着又指向自己，“她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才叫通人性。我这种，叫善解人意。”
说完，他又瞅了一眼手上宛若鲤鱼打挺的人，皱眉道：“不过，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变成这样的？大人什么都没说就让我把她带回来，搞得我第一次见她这模样吓了一大跳。”
“高大人刚才不是自己说了吗。”聂枕月一耸肩，摊了摊手。“什么？”
她叹了口气：“吃错药了啊。”
经过好一番解释，高乘才终于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努力相信了她与韩中丞中的是同一种毒这个事实。
这么多年他见的各色各样的案子也不算少了，见过因为用量影响杀人毒效的，却从来听说过哪种毒的不同用量还能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症状。别说是他了，恐怕弭劫司其他仵作大夫也是同样闻所未闻。再看向聂枕月时，他忍不住狐疑。弭劫司能得圣上重用，又有如今盛誉，自然离不开每一个能人异士。弭劫司里随随便便拉出一个人，专业水平也是远高于同侪的，任是找遍全大齐，恐怕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连弭劫司的人都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毒，可偏偏眼前这个覆着面纱、神神秘秘的姑娘能准确说出其毒性。一次两次的也就罢了，次次如此，怎么可能是巧合能把药石医理运用得这般信手拈来的人，说她是毫无征兆突然出现的，高乘就是死也不会信。
只是，他能想到的大人肯定早就想到了，难道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这毒真是邪门得很，"他蹙眉道，“你是从哪儿知道的，为何我从来没听说过？″
他侧首，看见聂枕月眼神为难。
“怎么了，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籍？”
“不可告人倒是说不上“她叹了口气，“只是说出来你恐怕不信。”“为何不信？"高乘更好奇了，“说来听听。”“毒经大全之其实你根本不懂毒。"她一口气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