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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2 / 3)

殿中大部分女郎都在向他侧目。

他谁也不回应,视线虚虚睇着殿中一角,表情姿态好似设定好的一尊塑像,却在姜聆月看向他的瞬间,眼珠一转,像是拨动了某个机关,让她几乎错听到“呵哒”的声响,响动之间,他的视线准确落在自己的身上,整个人一下有了生气。

隔着万万盏倾倒向他的酒盏,千千条招展向他的绣帕,他对她弯了弯眼睛,唇瓣翕动“喜欢么?”

喜欢。

喜欢?

喜欢什么?

姜聆月脑子嗡嗡作响,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问的是樱桃酥山。她用力握了握玉牌,从这华而不实的表象里挣脱出来,她还没有单纯到以为谢寰安排这一系列举动,就是为了向自己示好而已。必然别有目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上座的人就有了行动,夷光公主用刮骨刀似的眼睛刮了她两眼,转头对使臣传达了她的示意,使臣旁敲侧击一番,圣人出于时局考虑,让高惠妃着手操办起来。

待那全套的玉烛被通事舍人端出来,姜聆月立即就明白了夷光的手段。这是要行酒令。

大梁宴集行令之风盛行,大宴也不例外,酒令种类繁多,细分起来,无非律令、骰盘、抛打、玉烛令这几项。

律令讲求文采,使臣都是外邦人,论诗作赋一无所知;骰盘令有失公正,况且大梁严禁博戏,岂会自相抵悟;抛打令不成体统,上不了台面。就剩下玉烛令了。

所谓玉烛,即是只高约十寸的金银器,哲刻鸿雁流云的纹样,形似龟背驮烛,烛状长筒中置有三十多只银铸酒筹,其上以鎏金描刻楷书令辞。令辞的上半段出自四书五经,下半段则是酒令的具体内容。*不管是哪种令,都得有明府、录事两个主事的。明府就是选个德高望重的人,起个镇场面的作用,圣人推辞,就会延到某个长他一辈的姑母、叔父头上;为尽宾主之谊,抽酒令的律录事多是由大国使臣担任,目前看来,夷光公主是为首选。

一言概之,酒令现在夷光手中,由她抽取,由她做主,在场众人作何行事,全在她手起手落之间。

包括姜聆月。

接下来的事不用切身体会,姜聆月已经可以预见了,仿佛是为了映证她的猜想,将将散完酒气,从宴席末尾折回的李坛,经过她身旁时,前后不着丢出一句“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

这是玉烛令的一则,取自《尚书》,意指擅乐者须上台奏乐一曲。她坐直了身子,问道:“夷光要指我去?”李坛鼻孔朝天,到底应了声“有人会在乐器上做手脚。你好自为之。”话罢,头都不回抱臂走开了,姜聆月的视角里,就看到她分俏髻上大红的发带一晃一晃,穿梭在珠围翠绕、衣香鬓影之间,像只误入名利场的血峡蝶。让人担心这重重灯盏会不会烫穿她的翅膀。姜聆月望着她的背影,郑重道了声谢,而后当机立断,将剩下小碗酥酪打翻在自己裙裳上,她所着的衣裙是品月色,酥酪在其上并不显眼,整好让她借口去换件衣裳,避一避风头。

此为三十六计之上。

因着女官先前的种种行径,姜聆月不能托信于她,点了她房里的二等女使凌霄跟随,女官连忙上前道“女郎何至于此?李家女郎与你不睦,她的话怎能全信?再者,存放乐器的库房都有专人看管,未必就会成事。”姜聆月静静看着她,待她说完,方道“女官待如何?”“不如静观其变,何况还有殿……“话到一半,女官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之处,改口道:“还有下官在此,必不会让女郎身陷风波。”女郎冁然一笑:“您是想说,还有殿下在此罢?”女官面色一僵,姜聆月没给她辩驳的机会,径直道“臣女谢过殿下好意。然而圣人在场,殿下当着圣人的面回护于我,恐怕不止触怒圣人,还会引得众说纷纭。”

“臣女岂敢牵连殿下。”

说着,她矮了矮身,领着凌霄脱身了。

百尺高的大殿在她的身后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渐次变作一块方冰,明晃晃反着刺目的光,她脚下步子生风,一刻不停,直把那方冰甩出十来丈远。凌霄生得矮小,步子迈得也小,险些跟不上她,气喘吁吁追着问:“女郎这是怎地了?”

姜聆月脚步放慢些,口中道无事,心头憋着一口气一一倒不是气夷光的算计,本来就是利害相争的关系,还指望人家手下留情?她是气不过某个笑眯眯的、摇着大尾巴的狐狸!前日还在她面前扮可怜,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转眼就变了脸,拿她当煽风点火的风箱,一面安排他的心腹女官来随侍她,一面着人明目张胆给她换酥酪。还、还与她……

就是把作态写在脸上,生怕别人看不出来,招得夷光等人争风吃醋罢了!她虽知他此举是为了引蛇出洞。

可是为何一定要把蛇引向她?

这么大的场面,一个不留意,这蛇就能把她吞吃了,骨头渣滓都不剩。转念一想,这也是二人之前商定好的,他给了她助力,她总要付出代价,夷光浑身上下的心眼子加起来都没几斤几两,总不至于要她的命,一时间就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了。

再一转念,谁让谢寰总是这样?一声不吭摆她一道,好歹是一条线上的人,提前知会她一声怎么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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