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愚钝,还请殿下明示。”“你不是愚钝,你是拿孤的话当耳旁风。”晏绥张手掐住她的下颌,她不得已将头仰得更高对上他的视线,巴掌大的白皙脸颊在他的大掌中显得分外小巧,“孤昨日与你说过什么?”裴旖黑眸里浮上层茫然,昨晚他们说了很多的话,她一时不知他想听的是哪一句,更担心自己回答错误会惹得他更加不快,可她愈是纠结迟疑,钳在她脸上的大手就愈发加重了力道。
她越疼就越慌乱,越是仔细回想昨晚两人靠在一起说话的画面,就越是对这一刻的疏离对立感到沉闷。她并不想欺骗他,可是她从一开始就骗了他且今后还要一直骗下去,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早就注定了越亲密越悲哀,她恍惚看着他的脸,唇瓣轻瓮了瓮,辩解的话涌到了喉咙,可最终还是欲言又止。她沉默别开了眼,看起来宛若一副拒不配合的倔犟姿态。晏绥沉眸凝视她半响,面色微沉,手上的力道加重,她垂着眼一声不吭忍耐,两人无声僵持良久,最后是晏绥先败下阵来,他沉着脸放开她,冷声道:“你留在这里反省,几时想清楚了,几时出来。”
语毕他转身拂袖离开,没有看到身后的人定定盯着他的背影,暗暗红了眼圈。
他面容阴沉踏出庙门,一道黑色身影从一旁的树上跃了下来。来人是个容貌清冷端正的女子,年龄看起来比阿卯长三两岁,气质也更加成熟沉稳,在他面前单膝跪下:“殿下。”
晏绥走下台阶,面无表情问:“醒了?”
阿亥回话道:“孟慈醒了,他说自己不认识昨夜推他入湖的人,更不认识太子妃。这些日我们一直监视着他和他母亲,他们母子俩确实是从岑县逃荒来的,起初借住在一户私宅的柴房里,画舫事发的前一日被房主赶出来搬到了庙里,并无可疑之处。”
“他的那几个同乡知道此事吗?”
阿亥答:“不知。孟慈这个人虽然清贫,自尊心却很强,此事他从未与任何人说起过。”
晏绥的语气平静得不像是问句:“那她是如何知道的?”阿亥缄默片刻,低声道:“恕属下多言,倘若孟慈真的与太子妃有交易,他们母子两人也不至于过得如此潦倒。”
他眼望着庙门的方向,意味深长道:“既不相识,也无往来,难道孤的大太子妃真的会未卜先知?”
阿亥避重就轻回:“太子妃与殿下同心同德,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辅助殿下。”
晏绥面色不明沉默许久,最后收起视线,沉声吩咐:“回去路上护好太子妃,不可出现任何差错。”
阿亥恭敬应声:“属下遵命。”
大大
上京,长公主府。
“姑母,悠州城现在如何了?”
晏月华一只手撑着头,美艳面庞上布满烦躁:“杨家已经满盘皆输,现在只希望此事不要牵连到本宫。”
晏洵宽慰道:“杨平威是个明白人,杨家还有十几口人在,他不会置这些人的安危于不顾的。”
一旁的晏凌风却不甚同意,沉声道:“杨平威虽已将所有罪责揽下,但他为长姐做事这么多年,这次落到晏绥手上,只怕东宫绝不会轻易罢休。”晏月华不耐烦斥道:“你说的这些我难道不知?若是现在能杀得了杨平威我难道还会留着他这条狗命?”
人落到晏绥手里,那就等于是落进了密不通风的活棺材里,外面的人想杀杀不成,里面的人想死又死不掉。她将手中的白玉扇子重重摔在桌上,咬着牙恨恨道:“那个杨绍,我早知他那副作派会出事,若是被旁人撞上也就罢了,偏偏是晏绥!”
晏凌风拿起桌上的茶杯,不咸不淡道:“长姐又心急了。若是太子妃的身体好起来了,定能为长姐排忧解难。”
此刻听到面前人提到裴旖,晏月华心中顿时窜起一股怒火来想要发作,但顾念着晏洵还在,她压制着火气,阴阳怪气笑道:“是啊,若是本宫的好女儿没有暴病不起,有她在东宫,本宫自然是万事高枕无忧。”晏凌风道:“长姐肯如此想是最好,待来日太子妃的身体好转后,我们之于东宫,便不再是孤掌难鸣了。”
晏月华脸色阴沉下来:“你什么意思?”
他慢条斯理隐晦道:“听闻太子此次离京是为了给太子妃寻找良医,等到太子回京之时,太子妃的病自然就会好了。”晏月华闻言面露惊愕,她完全没有料到裴旖如此命大,被人劫走失踪这么多日后竞然还活着。旁边的晏洵并不知郡主的重病是假,附和道:“有太子殿下亲自出面寻找神医,想来郡主妹妹的病很快就会好了,姑母也可以安心了。”另两人都眸色沉沉,无人回应他的话。晏凌风眼盯着晏月华的脸,意味深长道:“是啊,太子对太子妃情深义重,长姐可莫要再犯糊涂,浪费了这个女儿。”
晏洵望着面前唇枪舌剑打着哑迷的两个人,温润眸底闪过一抹晦暗的探究。阁楼外传来脚步声,少顷之后,琉璃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在晏月华身旁站定,压低声音道:“方才门外有客人自称是从悠州来,请求将此物呈于殿下。听见悠州二字,晏月华的神情微变。琉璃侧身挡住了其他二人的视线,抬手掀开托盘的一角,晏月华定睛看清楚上面的东西后,顿时勃然大怒,猛地将托盘掀进一旁的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