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是一回事,实际上的夫妻是另外一回事。他们的婚事是出于利益权衡后顺水推舟的选择,她本就没有什么为人妇的觉悟,如今远离京城在朱口镇待了半个月,更是早就忘记自己曾经差点儿嫁人的这回事了。恍惚间余光瞟见他已经脱下了外袍,裴旖赶紧侧过身体背对着他,揪扯着自己的裙摆,心脏砰砰乱跳。她没有赶晏绥走的胆量,思虑再三,试探开口:“殿下…殿下不是回京有要事吗?其实我们不用停下来休息,可以继续赶路的。他的语气平淡:“继续赶路,孤看你好像扛不住。”她轻声细语道:“我没关系的,还是殿下的事情重要。”身后的人没有作声,同时停下了动作。房间里一时变得安静,感受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后颈上,裴旖微微僵硬直了直了身,接着言辞恳切道:“殿下亲自来寻我已经是耽误了不少的时间了,怎能再因我一己之身误了殿下的正事?”对方仍旧不说话,似是在权衡她的话。她继续柔声游说,试图彻底堵住他拿她作为理由的可能:“若是殿下有要事,又担心我受不住舟车劳顿,殿下先行回京也是可以的。”
晏绥安静看着她,她窝坐在床榻上,背影显得小小一团,顶着一头乱蓬蓬的乌发,脸颊上的软肉比起在京城时褪了不少,可是胆子又见长,都敢撵他走了他无声轻哂,将衣服脱了扔在屏风上,漫不经心开口:“孤累了,想留下来歇一晚,可以吗,太子妃?”
最后三个字被他可以放缓拖长了尾音,听得裴旖耳尖倏然烫了起来,她本来就不适应自己这个新身份,又是被他这么一本正经地讥诮念出口,无言以对报着唇,身后的人也没有再给她反驳的机会,长腿迈进了盥室。听着响起来的水声,裴旖往后躺倒在床上,半响,长长叹息一声。看来今晚是逃不过共处一室的结局了,她现在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他是真的累了。
半个时辰后,晏绥从盥室出来,头发上滴着水,身上换了一件中衣,系得很严实。裴旖悄悄松一口气,两人在房间里吃了饭,饭后换裴旖去沐浴。她有意磨蹭到晏绥睡着后再出来,慢吞吞泡了一个来时辰,到最后水都凉了,她一边打着哆嗦一边从桶里爬出来,换好衣服后,鬼鬼祟祟从屏风后探出脑袋。
房间内的灯只留下了一盏,他闭着眼平躺在床榻的正中间,看起来没给她留位置。
她撇了撇嘴,磨磨蹭蹭擦干净头发后,又给自己身上细细涂了层玫瑰花露,就这么又拖了半个来时辰,她估计着床上的人这会儿应该睡得沉了,蹑手蹑脚从盥室走了出来,拽走了床边架子上的一条毯子,熄灭桌上的灯后,摸着黑往房间角落的软榻走过去,忽听身后响起幽幽一声:“过来。”裴旖心下一沉,懊恼咬了咬唇,原地僵持站了片刻之后,抱着毯子不情不愿走回床榻,破罐子破摔把毯子往他身上一扔:“你往里点。”床上的人躺着没动,眼皮都没掀一下:“你去里面。”裴旖一边暗骂他事儿多,一边抬腿上床,正要从他身上跨过去时,他突然睁开眼握住她的手腕,沉声问:“你身上擦了什么这么香?”裴旖心里暗嗤他的调情方式老土,同时也觉得自己的脸皮和胆子都越来越肥了:“体香。”
晏绥·….”
隔着夜色裴旖都能感受到他的无语,他攥着她的手腕猛地起身将她掀开。裴旖被他压在床上,眉心心紧张一跳,心道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看来自己今夜凶多吉少了,下一瞬,他拽过毯子像包粽子似的粗暴将她裹了两层,连脸都没给露出来。
裴旖在黑暗中又热又懵,这难道是太子殿下的特殊癖好?他拎着她踏下床,动作快得她都来不及问,一边狠狠咳嗽,一边将她扔进盥室,咬牙切齿命令:“再洗一遍,不许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