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抬起脑袋，晕晕乎乎"嘶"了一声。
和单纯听不懂人鱼说话的莉迪娅不同，作为一条依赖震动感知声音的蛇，人鱼说话的声音对安古因斯来说是史无前例的声波冲击。他被震得头脑发昏，费了好大劲才没让自己脱力从莉迪娅手腕上掉下去。人鱼的目光跟着转向女孩的手腕，看到小蛇，饶有兴致学着莉迪娅的样子戳了戳。
他的力量比莉迪娅大得多，安古因斯一个不察，吃痛蜷缩起蛇身，尾巴无力耷拉下来。
“别，别伤害他！"莉迪娅满脸紧张，顾不得语言不通，大胆攥住人鱼用来戳安古因斯的手指头。
人鱼的指甲又长又尖，光看模样就知道一定非常锐利。人鱼有着和人类相似的手掌，但在他的五指之间连着一层薄薄的趾蹼。这些趾蹼又软又薄，被莉迪娅的虎口碰到，激得人鱼突然抖了一下。他闷哼一声，不再戳弄小蛇，转而张开手掌反包裹住莉迪娅的手，引着她将手搭在他的臂膀。
紧接着，人鱼的视线重新转回到莉迪娅的头发，望着已经被水洗过的露出本来面目的金灿灿的发丝，痴迷凑近，像小猫舔毛一样，舔了一下她耳廓上方的头发。
叽里咕噜，人鱼又说了一串莉迪娅听不懂的话。莉迪娅面露迷茫，但远处察觉到动静匆匆赶来的赫尔曼听懂了。那条该死的，臭不要脸的人鱼居然在说：“美丽的人类女孩，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吗？”
莉迪娅落水后，赫尔曼毫不犹豫准备跃入水中，却被塞缪尔阻拦。他看清了将莉迪娅拉进水里的生物的模样，敏锐察觉到那条人鱼对莉迪娅没有敌意，塞缪尔决定拉着赫尔曼留在岸上接应。论水中作战，他和赫尔曼肯定比不过那条人鱼。现在又是赫尔曼的敏感时期，不适合放任他贸然如水。再者，安古因斯已经跟过去了，估计不会出大问题塞缪尔思路清晰，但赫尔曼不想听那么多没用的分析，他只知道莉迪娅当着他的面被人鱼掳走，把莉迪娅找回来才是当下最要紧的事情。两人在岸边僵持不过半分钟，不远处的湖面传来动静。赫尔曼当即赶过去，刚在水中瞧见莉迪娅的身影，便听到一声无比清晰响亮的求婚宣言。
“美丽的人类女孩，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吗？”岸边传来一声怒斥。
“她不愿意！”
落后一步的塞缪尔惊讶挑眉，莉迪娅和抱着她的人鱼也同时扭头看去。赫尔曼没发觉异常，一字一顿：“放开她！”人鱼换了一只胳膊环住莉迪娅，尖锐的指甲小心避开女孩的肌肤，仰头看向岸边的褐发少年：“你是谁？你是跟着谁上岸的？”这话问得莫名其妙，赫尔曼不明所以，只死死盯着对方的手臂，重复道："放开她。”
人鱼的腰肢非常有力且有技巧地扭动，连鱼带人离岸边更远一些。突如其来的游动让莉迪娅下意识双手环上人鱼的臂膀，她的动作引来人鱼充满柔情的安抚眼神。
赫尔曼怒不可遏，无名的怒火几乎冲破理智的牢笼，他上前一步，似乎想立刻跳入水中和人鱼决战。
人鱼轻笑：“尚未成年的小家伙。”
他不会把这种对手放在眼里，人鱼低头注视怀中被水洗后恢复金发碧眼的人类女孩，眼尾的半透明鳞片染上殷红，他用人鱼的语言痴痴道：“您真耀眼。”这是明晃晃的无视和挑衅。
岸边，塞缪尔再次拽住赫尔曼的胳膊，沉声提醒：“赫尔曼，你会说人鱼的语言。”
理智回归，赫尔曼身形一顿，意识到反常之处。他望向湖中央被人鱼死死禁锢在怀里的莉迪娅，强压怒火，对那条该死的人鱼说：“她不愿意成为你的妻子，她希望你能放开她。”对莉迪娅轻微抗拒满不在乎的人鱼一愣，鱼尾大力搅动湖水，他低头看看一直在轻轻推他胸口的人类女孩，抬头看看岸边一直以正宫身份自居、代替女孩发言的未成年人鱼，困惑不解问：“你一一未成年，你已经为她孕育过后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