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长陵的英雄?” 身下的白马不合时宜地哼出一口气,呼噜噜的声音有些愚蠢,分外讽刺。 少年脸上抽了抽,“他不是吗?” “乱世之中,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一个人的光辉伟绩是要成千上万死去的将士陪葬,他或许是能人,但英雄之名不必吹捧,你也不必英雄欺人。”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戳到了少年的痛楚,他沉默不语,像是在反复品味孟湘湘方才说的话。 侯府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部围过来,关谷冬夹杂在人群之中一言不发,面色铁青,见少年说不出话来,出口道:“湘湘,不得无礼。” “无妨无妨,这位姑娘很有见地,英雄欺人,小人受教了。”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听起来却像是咒骂,没有任何谦和的意思。 少年调转马头,一把挽起拴着罪妇们的铁索,力气大得出奇,领头的罪妇被他拽得东歪西倒,后面的人跟着如同多米诺骨牌接连摔在地上。他仍不在意,手上一扯,铁索叮当作响,所有人只能歪歪扭扭顺从地跟着他。 白马准备离去,他倏尔回过头,冲孟湘湘道:“一介女流,懂什么英雄。” 哭泣声渐远,悲怆的层层人影和远山交叠,看不清去向,孟湘湘还站在那一动不动。 若论性别权力之间的争斗,她一向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诉说。 她并非是有才能的女科学家,也不是荣誉满身的成功人士,甚至因为很会投胎生活在大城市,从初中到高中一直都是班里的男生承担起搬书拍桌子的苦活。 拥有美好原生家庭的现代城市女孩没受过被歧视的苦,却在现在体会的淋漓尽致。 接连而来的两个陌生男子,对她和地上的罪妇进行了彻头彻尾的羞辱,他们从未把她当作一个人来看,而是贴了“女”字的物件。 关谷冬冷眼瞧她,说:“你可知自己错在哪?” “不知道。”孟湘湘垂下眼,吸了吸鼻子,才发现自己声音带了哭腔。 她不爱哭,但是由衷地感到委屈。 关谷冬冷笑起来,“侯府不是你的免死金牌,但你会成为侯府的催命符。” “你能不能有话直说,别阴阳怪气?” 孟湘湘不明白她在冷嘲热讽什么,只觉得夫人现在浑身上下都冒着酸气。 周遭婢女小厮以及她的亲妹妹孟满满,都用畏惧的目光投向她,仿佛对她刚才的行径十分怨怼。 关谷冬分外不屑地摇摇头,转身朝马车走去。 “时候不早了,进城吧。” 马车上,孟湘湘一直都在想关谷冬的话。 一人行差踏错,满门荣辱尽失,这是在给她敲警钟。 花浊气候分外温暖,四月末已经到了炎热的程度,马车封闭又闷人,孟湘湘额头已经冒出一排细汗,刺得头上的包越来越疼。 顶在头上又有些滑稽,她只能抽出碎发遮盖着。 阿沉用手帕子帮她擦拭,轻声道:“小姐别想了,您就不该去管这个事。” “我知道我这样很圣母,但我就是见不得。” “什么是圣母?” “就是同情心过于泛滥吧。” “那您是有些。” 孟湘湘瞪了她一眼,阿沉连忙闭上嘴。 “阿沉。”孟湘湘接过她手里的帕子,自己按着,说:“你认识那两个人吗?” “那两个男子吗?” 阿沉摇摇头。 孟湘湘说:“他们不会也是什么皇亲国戚吧?” 阿沉笑了起来,小梨涡在脸上闪烁,“小姐别胡思乱想了,哪有那么多皇亲国戚,现在的皇亲国戚就穆王爷和怡王爷两个,算上世子爷是三个。” “怡王没孩子吗?” “没有,怡王和怡王妃恩爱多年却一直无所出。” 一直听人聊起穆王,却极少听说怡王这个人,孟湘湘觉得有些新鲜。 阿沉接着道:“不过他们两个长得倒是都英俊好看,各有各的美,都是俊俏人。小姐,他们眉眼还有些相似呢。” “好看吗,我怎么觉不出。” “您是被吓到了。” 孟湘湘沉默不语,仔细想想脑子一片混沌,根本记不起那两个煞星的面貌。 阿沉忽然凑近,坏笑起来,“还是说小姐只觉得郑公子好看。” 孟湘湘用胳膊将她顶开,“我就喜欢郑公子那种体面人。”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