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指着不远处。
梅云庭随着她抬手的地方看去,跟在不远处,藏在暗处听不见两人说什么,却能看见两人动作的乔骁也随之看去,余白芷所指的方向是一片云雾,看不出什么门道。
他学的唇语一知半解,两人又是侧身背对,肯定无法了解到底说了些什么。乔骁就在不远处看着,他很专注,忽而他耳朵一动,视线迅挪往左下方,侧身反手。
乔骁手疾眼快,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擒拿住对方的手,直接把对方的脸给按在了堆积的木桶之上,低声斥问,“谁?!”“痛痛痛…“来人不敢惊呼,只能小声求饶,“是……是属下啊,大人。”听到熟悉的声音,乔骁凑近一看,大惊道,乐为?”“这里山雾云绕,十分寒冷。"梅云庭说出他顺着余白芷手指所看到的景象。除此之外的山雾底下,还有许多密植野林,潮湿阴冷,蛇虫鼠蚁,数不胜数,即便是上山的路很熟悉了,但因为许久不走,都吃了苦头。“这里是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我已经习惯了。"余白芷的意思便是不愿意走。
“何况父亲还在这里,母亲的墓也葬在山上。“她淡声道。“但山上已经不安全了。“梅云庭叹出一口气,“我知道你舍不得阴山,当初离开的时候我也舍不得,倘若你习惯山下的生活,定然也会喜欢的。”“阿芷,你不用那么快回绝我,我还会在山上待一段时日,你想好了再告诉我吧,这一次上山,我带来了一个医术优越的郎中给大寨主看身体。”“父亲乐意看吗?"余白芷一句话便道出了要处。“我没提。"既然率先告诉了她,便是想让她去说了。这层意思即便没有说出来,两人都明了。
“再有一则,恐怕阿邱和三寨主的人留意到,我便没有将人派过去。”余白芷没吭声,她已经把手放下,从荷包里拿出一颗糖膏,慢慢抿着吃。瞧着她温玉般的侧脸,梅云庭声音放轻了一些,“前些时日阿郡和三寨主闹得不可开交,只怕暗中已经动起手来了。”“恩……“余白芷漫不经心应着。
“若是大寨主因病倒下,他二人的争夺必定会挑到明面上,阿芷…届时你怎么办?”
“云庭哥哥。”
余白芷捏着糖棒,用舌尖把糖膏抵到另外一边,腮帮子被抵得鼓起,看起来很稚嫩,还是很像个没出阁的小姑娘。
“你既然离开了,就不应该再回来。”
她垂眼,用靴尖踢着小石头,好一会抬头看着他,“好好过你的安稳日子。”
梅云庭,”
余白芷扯唇笑了一下,她的视线越过梅云庭的脸,往回看。乔骁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的人,“乐为,你怎么上来的?”方才那地方实在不好说话,乔骁原本想带着他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可他又不是很熟悉阴山,虽然已经知道了大部分的地形,可还是很危险,周遭还机关密布,他都怕不小心慌不择路踩中了。
谁知道乐为竞然比他还要熟悉,轻而易举带着他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大公子。“乐为呼出一口气,“可算是见到您了。”乔骁又重复问了一句,“你怎么上来的?还有,你怎么对阴山那么熟悉?”问出第二句的时候,乔骁整个人暗中警惕了起来。他已经开始怀疑,眼前的乐为不是他所认识信任的下属,而是有人伪装敲诈他,脚步也渐渐往后挪,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当对面的乐为说他是跟着梅云庭上来,已经潜伏到梅云庭身边有些时日之时,乔骁才略微放下心。
他最后一遍试探问,“你…真的是乐为?”“大公子说的哪里话?小的自打老爷拨过来,跟着您十几年了。”乐为说出了一件乔骁的私事,说他之前偷龙转凤拿了乔老将军的一把剑,玩了好多天才还回去。
听罢,乔骁总算彻底相信了。
“大公子,属下此来,带来了朝廷的圣谕。”“你说什么?"乔骁蹙眉,人有些懵了。
乐为长话短说,跟他讲清楚,他领兵战败之后,朝廷发生了什么事情。事实如同乔骁所料,他战败之后,他的叔父果然开始动手了,表面在替他说话,背里早就联合了大臣,在朝堂之上演戏。一些人唱白脸,一些人唱红脸,弹双簧,目的就是要往乔骁的头上扣屎盆子,治罪乔骁,削减乔家曾经的军功,把他从高位上拉下来。朝廷闹得不可开交,圣上迟迟没有定夺,最后还是太后.插.了一手,她提议让皇帝允准乔骁将功折罪,再给他一次机会,平定阴山匪患,毕竞他如今身为阴山"压寨郎君″。
身份如此特殊,若是他能够心向朝廷,自然能够好生利用一二了。可若是不能做到,届时战败的事情的确就要扣到他的头上了,毕竟他是主将,再者,总要有一个人来担着过错,成为众矢之的,否则对外无法交代。“原来是太后娘娘出面了………乔骁长叹一口气。母亲与太后娘娘有亲,临走之时,太后娘娘前来探望,母亲求着太后,希望她身后,太后能够帮忙照拂乔骁,当时太后答应了。真不知该说什么,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进行对阴山内部情况的探查,居然敲打误撞走对了路子,乔骁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但总归可以松一口气了。“大公子,您在想什么?”
乔骁摇头,“没什…”
“朝廷来了多少人马?"乔骁问。
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