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出神,就听得沉声一句,方才微惊,才见昆玦不知何时已经睁了眼,正侧首凝眸瞧着她。 “奥奥,好......” 被这视线盯得脸一热,如鸢也不知他哪儿来的药,但嘴里已经乖觉地先应声,刚要下床,却又听昆玦道了句:“别动。” 便见他拿着水袋跟碾了一夜早已碾得稀碎的一包草叶子走到她跟前,如鸢看着他手里那包东西,又瞥见书案上的白玉镇纸还染着几分青绿,嘴边不由染了笑意。 她乖谨地坐着,任由昆玦拿起碾好的草药轻轻包在她头上,想起距离她上次这般乖谨听话地坐着得模样,还是几年前阿娘还在的时候。 如鸢打小就是个跳脱灵动皮猴子一样的性子,又是生在边关,自幼跟父亲学武,性子更不拘小节,乖乖坐住的时候实在不多。但只要阿娘一唤她来梳头,或者是又裁好了新衣裳要比对她的身量,她都会欢天喜地额外听话地应声跑回去,乖觉地坐在阿爹打给她的那只梨花木小马扎上,一边与阿娘闲话逗笑,一边由着阿娘或替她梳理发髻,或缝量衣裳。 她现下坐着,任由昆玦摆弄,就很像阿娘还在时,她与阿娘在一起的情景。 如鸢不知自己怎么想到了这个,缘何敷个药而已,坐着都能想这么多,许是自己如今漂泊到此地,离边关太远了罢。 只是这种安定的感觉,跟当时很像。 察觉到额上冰凉地敷了一片,如鸢回过神微有些疑惑,愣了愣,“不过公子,咱们为什么不先把头上的拆了,伤口外敷,不是应该直接把药敷在伤处吗?” 昆玦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他不是没料到如鸢会这么问,只道:“血痂凝了一片,沾着鬓发,拆下来怕你会疼。” “哦......好。” 如鸢未曾想他这般细心,自己平素本见他都不怎么出洞门,不想他竟还识得治伤的草药。想当初她初至泽月时也是他救了自己,虽至今都不知他怎么救的,想来他的医术颇为高超,便也不再有任何疑问,一时间心里还很感动,便又顺嘴问了句:“公子这是什么草药啊?” 如鸢深觉那草药汁凉飕飕的,即便是隔了两层,但敷着还是很舒服,哪里觉察到昆玦明显顿了一顿。 “有用就行。” 半晌,他沉下眼帘只说了一句。 说来也是,有用就行了,如鸢点点头,想是草药太多,他懒得细说,便也没再追问。 敷好了药,瞧着她包好的脑袋里一层外一层的,已经成了粽子,不过昆玦倒是颇为满意,又掏出水袋递到她跟前。 “多喝点水,伤口好得快。” 敷药便罢了,不曾想他竟还帮自己打好了水,如鸢也不禁怔了怔。 此前这么一个清疏冷峻平时连笑都不笑的人,又是替她包扎伤口,又是一路背她回来,还让她睡在他的榻上,今日又替她敷药,连水都她打好,弄得她一时竟有些无所适从。 昆玦看着她深深发愣,不知哪里不对,心间忽地紧张,“怎么了?” 如鸢觉察到他那份紧张,以为他又在担忧她的伤势,忙摆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公子你对我这么好......我是好久没看到,有人像我阿娘一样对我这么好了。” 不过刚说完,如鸢又想到李云香对她也很好,像长姐一样,都是真心实意的好,便在心底把她也加上。 “你阿娘?” 昆玦微微停顿,才发觉,他好像从来没有听如鸢说起过自己的阿爹阿娘。 当初定下契约时,如鸢说留下就留下了,导致他潜意识中一直觉得,她同他一样,也是孤身一人。 不过也对,天下万物,哪似他这般......凡人可是都有父母亲情。 说不上眼底的流光是否暗了暗,只如烛火扑烁,忽有些隐晦不明。 “对啊,我阿娘。”如鸢点点头,“我走到现在,待我这么好的,除了我爹娘,一个是你,还有一个是山下云来客栈的老板娘李云香,改天我跟你说说她。” 如鸢含笑的眼底熠熠流光,昆玦能从中看出,她一路漂泊江湖的时候吃过很多苦,所以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两个对她好的人,她便能记到心底去,说起来眼里都是光。 他忽然有些能明白,为何此前开始他有时便觉得,如鸢说话或凝神的样子看起来似夹着霜雪有些许清寒了。 可昆玦心底也忽地收紧。 是他疏忽了,凡人生来都是有牵绊的,譬如亲情、友情这一类,尤其是亲情。 走得再远,心里总有记挂的人,总有旁人在身后候着她。 那是不是,就算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