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了然地点点头,心思却半点没在那画卷上,只敷衍地“哦”了一声。
视线又不自觉地飘向病房门口,仿佛下一秒刘会长就会被推进来。
那份愧疚如同附骨之疽,再次缠上心头。
林道长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朝小玖递了个眼神,随即问道:
“对方给的价格,具体是多少?”
小玖立刻挺直了腰板,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带着几分眩耀的语气:
“一百万人民币!”
“嘎?”
这三个字象是一道惊雷,猛地炸在李健耳边。
他原本耷拉着的脑袋猛地一抬,甚至因为动作太急,脖颈发出轻微的“咔”声。
难以置信地看向小玖,眼睛瞪得溜圆,连眼底的红意都淡了几分,
“一、一百万?小玖,你没听错吧?”
那幅被他劈得半残、差点引火烧身的破画卷,竟然值一百万?
小玖用力点了点头,肯定地说:
“千真万确!而且这价格还是预估的,对方听了之后特别爽快就答应了,就是现在还没正式交付。”
李健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喉咙里干涩得发紧。
自己没毁掉的东西,竟然有如此价值。
心底的震惊如同潮水般翻涌,连带着那份沉甸甸的愧疚,都被冲散了些许。
林道长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地泼了盆冷水: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这一百万,估计一大半,都要用来支付这次所有人的医疗费,最后能剩下的,怕是没多少了。”
李健脸上的震惊瞬间凝固,随即缓缓垮了下来。
也是,刘会长还在昏迷,他们这群人都受了伤,这些哪一样不需要花钱?
李健宁愿不要那幅画卷,他只想刘会长醒过来,平安无事的醒过来。
如果可能,他宁愿昏迷不醒的是自己,而不是刘会长。
刘会长虽然和林道长他们有着过命的交情,可这种情况下,李健完全不想对方因为自己接的活,把命丢了。
时间在药香与焦灼的等待中,悄然溜走,不过短短两天,病房窗棂外的梧桐叶,都又添了层新绿。
这两天里,胡小帅几乎把一道堂的家底翻了个底朝天。
储藏室里,最后几支年份够数的野山参、墙角木箱里压着的百年当归。
甚至连林道长私藏的那点上好鹿茸,都被他一股脑抱回了病房。
砂锅在火上咕嘟咕嘟地熬着,浓郁的药香裹着热气漫满整间屋子,连空气都仿佛透着股滋补的厚重感。
这也就是李健他们通过关系,和医院专门打过招呼,不然估计都被护士撵出去了。
药效确实惊人!
前两日还只能躺在床上的李健等人,此刻已经能扶着墙慢慢走动。
脸上也褪去了惨白,多了几分血色。
唯独刘会长,依旧静静地躺在icu的病床上,双目紧闭。
无论众人怎么呼唤,都没有丝毫回应,连呼吸都轻得象根随时会断的线。
就在这时,如意拎着个精致的食盒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一男一女,气场瞬间压过了满室药味。
男的正是如风,数年未见,他半点没显老态,依旧是那副让人过目不忘的模样。
——高挺的鼻梁撑起立体的五官,浓眉下的眼睛亮得象淬了光。
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汉服,既透着中年人的沉稳,又藏着股说不出的锐气。
跟在他身边的婉辞,则完全是另一种气质,米白色旗袍衬得她身姿优雅。
发间别着支珍珠簪子,举手投足间都是岁月沉淀出的温婉,往那一站,便自带贵妇人的端庄气度。
李健一眼就认出了二人,连忙撑着床头想要起身,动作太急牵扯到伤口,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风叔,婉姨。”
他勉强坐直身子,对着二人拱手行了个礼,声音还有些虚弱。
如风快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让他重新躺下,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
“李健啊李健,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每次见你,你都在遭罪,不是伤着就是忙着解决麻烦。”
他的手指触到李健的肩膀时,还不经意地顿了顿,似乎在探查伤势。
婉辞也跟着走到床边,目光落在李健缠着绷带的胸口,眼神温柔得象水:
“早就跟你说过,行事别太急,总这么拼,身体哪受得住。”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食盒里拿出个保温盅,“我炖了点汤,你们几个趁热喝点,补补身子。”
在如意的分配下,如风和婉辞带来的汤,很快就被众人喝了个一干二净。
李健瞬间只感觉浑身燥热,体内也有些微微发痒。
二人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没两分钟,如风便话锋一转,语气也沉了些:
“你们这次的事情,如意都跟我们说了。”
他目光扫过屋里其他人,“你们还有一个朋友,至今昏迷不醒,对么?”
李健心里猛地一跳,眼前瞬间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