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之抬了抬眉。
人鱼喜水,天台也被她布置得像海底世界。他刚下班到家,人显得散漫,单手松开领带,随意地问:“桂姨说你在上面待了一个小时了,还没待够?”
“没呢,我再待会儿。”
旁边的小圆桌上有杯奶茶,秦舒予拿过来喝了一口,“这里现在正舒服,我才不要下去。”
沈淮之往四周打量了眼,没反驳这句话。
天台的微风带来水池的凉意,他脱下西装,搭在了一边的泳池扶手上。音乐这时播放到了一首悠扬轻松的小提琴曲,秦舒予忽来了聊天的兴致:“你知不知道,我跳得最开心的一次舞是在什么时候?”这里只有一个听众。
桌子上放了些其他饮料,秦舒予只图摆出来好看,不会去喝。沈淮之不喜欢吃甜,目光微停在一瓶颜色漂亮的果味酒上,转道去拿了旁边的罐装啤酒。
路灯在远处铺成一条线。
他喉结随意一滑,寻常的酒液进了喉咙,听见秦舒予的问。顿了顿,还算配合地接了腔:“什么时候?”圈子里的跳舞多半具有交际性质,他想到秦舒予应该是和谁跳了一次舞,不知道什么原因,念念不忘至今。
从小参加的大大小小的舞会晚宴那么多,不知道何时的一支舞,她居然能一直记到现在。
啤酒罐暴露在空气里的时间过长,沾了人一手湿漉的水珠。沈淮之低眸看了眼,皱了皱眉。
秦舒予的余光一直在注意他,此时见状,不免腹诽沈淮之果然是有毛病。小水珠沾满了罐身,他拿的时候没见说什么,这会儿又嫌弃起来了。这么阴晴不定,他的员工到底怎么忍得了他的?这话只在心里偷偷说。
秦舒予瞄着他抽出纸巾擦拭手指,面上毫无异常:“就我上三年级那会儿,学校六十周年校庆,我告诉老师肚子疼,从开会的礼堂里跑出来去外边玩了。”
“三年级。”
沈淮之平淡接了句,似笑非笑,“从小就不学好。”“管你怎么想,”秦舒予含着一口珍珠,朝他晃动手指,“反正年年的三好学生都有我。”
沈淮之不置一词。
今天的珍珠又软又糯,秦舒予愉悦的微眯眼,嚼碎咽了下去。“那时候学校里都没什么人,大家都在礼堂听校长讲话,我溜到多媒体教室,你猜怎么着…那里居然在放电影!”
“放的什么?”
“嗯……你如果非要知道的话,《芭比之十二个芭蕾公主》。”沈淮之停了几秒,状似礼貌地开口,“很符合你的品味。”“……“秦舒予的脸颊迅速鼓起一口闷气。她强烈反驳:“难道你要指望一个小学生对什么电影圣经感兴趣,并久久驻足欣赏吗?”
沈淮之颔首,眼底的宽容居高临下,是面对小孩子时才会有的神情:“你说的对。”
秦舒予气得差点要去拿东西砸他。
周围没趁手的物件,她左看右看,憋闷地放下手,暂时饶了狗男人一命。但她不愿意继续说了,撇过头去,“我不想讲了,剩下的你自己猜吧。”沈淮之轻抬眉梢:“不学好就算了,耐心也差。”他像是真的好奇,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了点不动声色的戏谑,“怎么评上三好学生的?”
秦舒予凉凉看他一眼,“你猜。”
沈淮之不会去猜,他漫不经心地牵起唇角:“让我去猜的话,你接下来可能会后悔。”
……“秦舒予在他的目光里,忽然想起沈淮之作为集团总裁,平时只关注下属交上来的结果。
他将这点习惯带到了日常生活里,极少在不重要的地方浪费言辞和心力。他面对她时,只在一种场景下猜过什么。
那甚至也算不上猜测,只是他恶劣的,折磨她的手段。夜色深深,他吻着她,自若地喊她舒予,问她是喜欢这样,还是重一点更舒服?
她抓着他的衣服,无论回答什么,最后总能被逼出生理性的眼泪,灵魂攀高欲死。
秦舒予想到这,不明显地抖了一下。
差点没拿稳奶茶。
她先天输了气势,抗议也虚弱无力:“你不能动不动就拿这种事威胁我……万一我不吃威胁呢?”
“你会吗?”
“……“秦舒予十分不高兴地咬了一口吸管。她吸了吸鼻子,滑跪归滑跪,嘴上仍要讨风头:“好吧好吧,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就大发善心告诉你…”
她瞄着身边的男人:“反正电影很好看,歌也好听,我就看入迷了嘛…后面公主要跳舞,我就在教室里跟着转起了圈圈。”周围无人,她跟着电影里的情节,想象自己和好朋友一起换上漂亮礼裙,偷跑出华丽的寂寞城堡,来到天鹅湖与等候的王子一起翩翩起舞。偷溜出来的桥段太相似,目的地又播着这样一部动画片,而她这几天恰好就在和舞蹈老师学习交谊舞……
秦舒予后面自信过头地想到,自己果然是个公主。小提琴曲渐近尾声,一段美妙的童年奇遇记也伴随小公主的自信落下了帷幕。
唯一的观众没什么反应,秦舒予皱皱鼻子,沈淮之不打算说点什么?她质问:“你该不会又在笑话我吧?我好心好意和你分享我的童年趣事,我那时候只是个小学生,幼稚点又怎么了……你不可以以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