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听得到的。” “你后面为了挽回尊严,强行拉着狮鹫想要第三次预言,我们也听到了。” “还有狮鹫不乐意配合,你强行扒拉狮鹫脑袋,最后被它追着啄到哭,我们还是听到了。” “殿下,你腰上还有被狮鹫啄了留下的伤口。” “……” 乔南的脸越涨越红,尾巴疯狂在水里乱摆。 这样大写的尴尬,是他这样年幼无助的小人鱼能承受的吗! 乔南捂着腰,一个猛子扎回了海底。 这海是没法待了。 他要连夜游上岸! * 尤利西斯陷入了一个无限循环的噩梦中。 这是一个清晰到真实的梦境。 在那个禁魔魔法阵笼罩的房间中,他像是塔城中那些屠户狠狠按压住的猪猡兽,无能地被困在那些枷锁的束缚之下。 无数的黑影在他的眼前走来走去,隐隐约约间,他似乎听到不远处传来魔兽的嘶吼。 声音都变成了支离破碎的东西,唯有胸口的刺痛是那样真实,他剧烈地喘息着,却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 最先消失的是视觉,然后是痛觉,触觉…… 在世界归于彻底的寂静之前,尤利西斯似乎听见有人在问自己—— “尤利西斯,你引以为傲的骑士之心,能保持多久呢?” 心跳消失了。 他的世界化作一片虚无。 下一刻,他便又从那片虚无中苏醒,被束缚着,继续挣扎着,再被冰冷的刀刃划开胸膛。 那个人依然会笑着问他一句。 你的骑士之心,能保持多久? 一次又一次。 那些痛苦太过刻骨铭心,那把刀和那句话,像是深深地扎在了他的脑海中,让他难以忘记。 死过一次的人是不会忘记死亡的滋味的。 更何况他死过那么多次,像是一次又一次地沉溺于海底,深陷于淤泥,又被人强行拖出来,再跌入深海之中。 在又一次陷入这场无休止的死亡环境,不知第几次,那只苍白的手又一次将他从海底拽了上来。 接下来,又将是死亡的痛苦吗? 尤利西斯微弱的意识回忆着那无数次的死亡,可是他等来的不是冰冷的刀刃,也不是那句嘲笑的话语。 这一次,他睁开眼睛。 近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尤利西斯猛地低头望向自己的胸口。 在模糊的视野中,没有鲜红的血痕,也没有狰狞的刀口,只有一身柔软的袍子。 也就是这时,尤利西斯涣散的视线逐渐聚集,看清了自己身处的地方。 眼前不是禁魔魔法阵的光辉,而是柔和温馨的橘子形状魔法小夜灯,尤利西斯依稀记得,这是十岁那年他买给弟弟的礼物,因为年幼的科林斯怕黑,不敢自己睡。 毯子也是柔软的绒毛被,上面绣着浮夸艳丽的荆棘玫瑰家徽,那是安格斯的爱好。 枕头上弥漫开的香甜温柔的香薰气息亦是熟悉,那是威尔斯特意用花园里的玫瑰调制出来的精品。 还有床边的软垫,矮桌上的茶具,以及手边正睡得打呼的闪电——若不是墙壁是明显的土质,他都要产生自己回到荆棘玫瑰城堡的错觉了。 那一刻,他在无数次真实死亡幻境中破碎的灵魂,似乎总算安定下来了。 尤利西斯抬起手,用掌心摩挲了几下闪电的脑袋。 后者守候主人太久,此刻已经累得彻底睡熟了,只是从嗓子里低沉小声地“嗷”了一下。 还没等尤利西斯起身,屋外便传来窸窣的响动,下一刻,数道人影出现在尤利西斯眼前。 尤利西斯认识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清秀少年,他是科林斯的好友。 药檀先快步行至尤利西斯跟前,而后摸出两粒丹药,快速介绍道:“这是我为你配制出的丹药,先吃两粒看看效果。” “哥,药檀很厉害的,你信他。”科林斯紧张地替自己好友证明。 尤利西斯愣了愣,随手伸手接过那两粒药,一口咽下。 苦涩味在舌尖蔓延,不过对于尤利西斯而言却似乎是好事,这至少证明他不是在做梦。 他从那个可怕的梦境中抽身而出了。 科林斯小心地先替哥哥倒了一杯热水,里面还泡了药檀给的枸杞和红枣,用手背试了试温度后,递到了尤利西斯的嘴边。 “你喝,这两天我给黎离姐泡的都是这个水,她说味道很好。” 尤利西斯一愣,科林斯以前都是家中最任性不懂事的那个,什么时候还会照顾人了? 药檀在确认尤利西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后,和黎离非常体贴地退了出去,将单独的谈话空间留给了兄弟二人。 将那杯水咽下去后,尤利西斯平复了一下心情,沉声开口。 “科林斯,这里是哪里,希泽和木茜……现在又在何处?” 屋内,科林斯低声地和兄长讲述着这短短时日中发生的各个事件,从迷雾之森的魔兽暴动开始,再到他和药檀被关入禁牢,黎离设法救人,再到西壬和艾瑞尔的传讯中透露的南塔城战乱…… 黎离静坐在软椅上走神回想着剑招,另一边的药檀则是拿着小册子,表情严肃地配比着药方。 听到里面低沉的说话声,药檀忍不住看了一眼,而后无声地叹息。 “我之前找库查兹他们队伍里的那个牧师聊了聊……” 黎离抬头,好奇:“你什么时候又和库查兹他们这么熟了?” 没记错的话,前几天那个库查兹还帮他们说了话,看样子又是药檀的面子了。 “还好,送了一点辟谷丹的交情,他们人其实还不错。”药檀简单地概括了一下,而后略过这点,继续道:“那个牧师告诉我,灵魂上的损伤是很难治愈的,尤利西斯的实力会受到很大的影响……甚至严重到无法继续当狮鹫骑士。” 黎离怔住,她曾听说过,狮鹫骑士的最低标准是高级魔法战士。 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