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在十三哥和十四哥手下挣扎着。
金十三和金十四咬着唇,眼带泪花,同时松开了按住王饬的手。
再也没有人拦着王饬离开。
是没有人敢吗?
是没有人…想吧。
王饬低着头,被台下辱骂的声音推着,向着演武场下走去,向着太阳落下的方向走去。
“叛徒!”
“真恶心!金家怎么会出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人!”
“亏我还以为他以前是哑巴同情他!”
“就是,什么个东西!”
四周嘈杂的声音不断涌入王饬的耳朵。
可是他什么也听不见。
他的眼前只有金嫣然,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你,走吧。”
自己…是又失败了吗。
辜负了所有人的信任,
辜负了所有人的期待,
自己,就这样又一次失败了。
晚霞拉长了王饬的身影,影子拼了命的拉长,他想要留在原地,但是他却没有任何理由,支持他停下,支撑他存在于…这个家。
呵呵。
我都做了什么。
弄砸了比试,杀了自家兄弟,还辜负了所有人的期待。
七哥…我对不起你的信任。
师傅,你还能…再多教我一些道理吗…
王饬一步一步拖动着脚步,好像每走一步,都有离去的故人在耳边低语。
“你对得起我的期待吗?”
“你为什么选我做你的师傅?”
“你为什么要杀了我,为什么!”
这条路,明明那么宽,那么平坦。
可为什么,却让人如此心酸…
前方,突然出现有一道身影拦住了他。
王饬缓缓抬头看去。
“小二十。”
是十六姐。
是,大家,没有抛弃自己吗?
然而,十六姐只是冷漠的把一个盒子扔到了王饬手中。
“十九他,从没想过要杀了你。”
“是我和他说的,你胸口的石榴刺绣,可以替你挡下这一箭。”
“他只是,想向大皇子证明,你能开口说话而已。”
金十六语气淡漠,像是自嘲,又像是自我怜悯。
“说来…也可笑,十九他唯一算对了的,就是你会被驱赶出去,因为你叫…王饬。”
王饬的嘴巴张张合合,却如此梗塞。
他说不出话来。
那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不能说吗?
他不想说吗?
或许,他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罢了。
余晖在任意倾泻,仇怨在肆意蔓延。
“小二十。”
“替小十九,好好活下去。”
金十六的眼中有泪水在涌动,她站在王饬面前,最后露出微笑,挥了挥手。
那年春天,风正好,她的念,种下了怨。
小二十。
再见。
再也不见。
一张皱皱巴巴的信纸,悠悠的飘落在地面。
上面的字,好似被水浸湿,但是日光下,还是能歪歪斜斜的看到上面写了什么。
“邪丹,你们不输,侍卫死绝。”
“金嫣然,害死了他们。”
“王饬不死,总会有人,替他死。”
王饬跪在地上,泪水终于无法阻拦。
他突然想起来,十九哥对他的种种行为。
他也突然想起,十九哥看着自己的眼,总是变化不定。
是在犹豫吗?是在为自己考虑吗?
那种想杀,却又想守护的眼神。
全都是因为,这封信吗…
这封写的不清不楚得信吗…
金十六走了。
她没有再去看着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王饬。
她走的很决绝。
就如同你金二十对金十九出手那般决绝。
此去一别,金家的事,再也与你金二十无关。
你金二十的事,也不要再牵连我金家的人们。
一阵风,吹开花骨朵,这是春天将逝的标志。
王饬从未觉得,离开这里的路竟然如此漫长,他低着头,含着泪,默默的向离开家的方向走着。
身后叫骂的声音一点点变少,太阳也逐渐下落,一点点藏住光芒。
啪嗒。
一把刀静静的落在了王饬的脖子上。
王饬缓缓抬起头。
又是谁,来杀自己了吗。
是大皇子的人?还是金府的人?
王饬静静的看着戴面具的男人。
嘴角不由得扯出一抹苦笑。
原来,是你啊。
姜淼。
纵使你磨平了脖颈黑色的痣,纵使你换了手中的刀,纵使你换成了一副男人的模样。
但是你架在我脖子上熟悉动作,你高高竖起的马尾,你那曾锤打在自己身上那带着疤痕的手,还有你的语气,你的眼神…
我知道。
是你,姜淼。
可那…是你吗?
你藏在面具下的面孔。
是不想,让我知道,杀我的人,是你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