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貂寺问道。
凌云合上书，取出《诗经》开始看了起来，和陈貂寺一旦接上话，那就真的是说不完了，这家伙的学识很杂，极杂，大到百家学问，小到市井陋巷的俗语，皆是手到擒来，就是那种正经起来了便是谪仙人；不正经起来，就是市井间的泼皮无赖。
“《诗经》极好啊，陶冶情操，又可见先民的生活以及风土人情，这些比那历史典籍还要有趣一些，历史典籍可见王朝更替，名臣大将，却是不见这些百姓生活之模样的。”
陈貂寺说道。
凌云合上书，无奈的说道：“你是不是找不到人说话
？”
陈貂寺摇摇头，温和的说道：“我与你一见如故，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不是寻思着咱们话可能多一点的。”
“太多了些。”
“太投机了。”
凌云揉了揉眉心，高攀一会儿消失，便拎着两只野兔回来，说道：“小曦儿，咱们今晚吃烤兔肉好不好？”
“兔兔那么可爱，干嘛要吃兔兔。”陈曦恶狠狠的盯着高攀，高攀看了看陈曦，又看了看手中的兔子，在小徒弟和美食之间抉择艰难。
凌云揉了揉陈曦的小脑袋，轻声说道：“好，不吃兔兔，要不然你跟着貂寺哥哥采些野果？这里还是说与山地界，周边景色还算不错的。”
凌云看着高攀准备放了两只兔子，那怎么能行，他真是好些日子没有吃肉了，“咳咳，”凌云给高攀使了一个眼色，高攀立刻会意，陈貂寺带着陈曦离开，凌云立刻说道，“快快快，咱们赶紧将这兔子弄好了，小曦儿就是知道了，也无济于事了。”
当没事占据了高攀的理智，他就再也不管什么小徒弟了，反正板上钉钉的徒弟，跑不了的，凌云做饭的手艺自然是极好的，等陈貂寺带着陈曦回来的时候，凌云扬了扬手中的兔腿，“小曦儿，快来吃饭了。”
抱着一包水果的陈曦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强忍住了泪水，抽了抽鼻子，跑到凌云身边，狠狠的瞪着凌云，凌云拿着兔腿在陈曦的小鼻子前晃了几圈，陈曦吞了一口唾沫，可是却不愿意去吃。
很香，但是她之前才说过不可以吃兔兔的。
凌云和高攀对视一眼，高攀咧嘴一笑，还是凌云有办法，凌云将兔腿塞进了小陈曦的嘴里，“唔……”
陈曦百般不愿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哭，含泪吃了三只兔腿，打了一个饱嗝，“你们都是坏人，大哥哥你太坏了。”
凌云仰天大笑，揉了揉还没有擦去嘴角油渍的陈曦，温和的说道：“好吃吗？”
“好吃……”陈曦刚刚说完，“呜呜呜
，我吃了兔兔……”
陈貂寺蹲下来，一边吃着兔肉一边对陈曦说道：“小曦儿，你要是成了我的半个小师妹，是不是我就可以帮你了？”
陈曦瞪着陈貂寺，陈貂寺无奈的耸耸肩，凌云抱着陈曦放在怀里，细心的替她擦拭小脸，轻声说道：“人也好，物件也好，有些东西是留不住的，就不要太强求，兔子不被我们吃了，也会被山里的其他野兽吃掉，你想想啊，咱们吃了它，也就是一刀的事情，可要是那些野兽呢？可是会被生吞活剥的，生不如死，这样是不是我们还救了小兔兔？”
“好像……是这样啊……”陈曦被凌云绕的有些迷糊了。
高攀和陈貂寺对着凌云竖起大拇指，果然哄小孩凌云真的很厉害，但是凌云接下来的话，却是让高攀与陈貂寺刮目相看，“世界上真正善良的人，不是谁都愿意救的人，而是会考虑自己得失，又会去救的人，人人都有私心的，人人都是自己的自己，不是因为你是大善人，你就不能做自己，没有这样的道理，简单的说，就是假如小曦儿不喜欢吃兔子，那么也不能强求别人不能吃，这其中没有因果对错的，所以不能强求。”
“假如是因为吃了兔子，会导致很多的兔子死掉，那么小曦儿的不喜欢就是最大的道理，就是最正确的，那么就可以不吃，你就可以去改变。”
“没有听懂。”陈曦说道。
凌云轻轻笑了笑，“不用懂，哥哥懂就好了，你能够记住的话就记住。”
陈貂寺摸了摸下巴，这一路走下去，应该是会有很有意思的，这样的凌云，心里的善恶泾渭分明，他未曾被心底的恶念所侵蚀，那位先生的学问还是有些道理的，但并不全是那位先生的学问，而更加倾向于和亚圣对立的那位儒家圣人，性本恶论的提出者。
“走走看吧。”高攀忽然说道，“我送你们到松叶渡，剩下的路你们就自己走了。”
“好！”凌云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