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若是不动手,那我就自行了断。”
语毕,洛珈转动匕首,毫不犹豫地将它向着自己的心口径直送去。
瞬间,一道轻柔的掌风掠过她攥紧匕首的拳头,洛珈脱了力,但并未受伤。
在匕首坠落的刹那,毕鸣箫迅速回身,轻轻接住了匕首。
“你还好么?”毕鸣箫望着惊魂未定的洛珈,担忧地问道。
洛珈挤出一个笑容,有些勉强地说道:“我没事,我只是好害怕。”
“你有那么多可以自行了断的机会,为什么一定要死在我的面前?”
毕鸣箫的声音蒙上了一层阴冷。语毕,他用尽全力,硬生生地将手中的匕首从中折断。
一声清脆的“咔嚓”惊动了整个寂寞的小巷,也让洛珈不自觉地退后一步。
“我在赌你的‘善’。”洛珈直言道。
“你放心,我接下了这个任务,就必然会去做。”
“但你方才在犹豫,你知道的。你知道你面前的两条路都是死路。所以,很抱歉我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逼迫你做出选择。”洛珈的声音哽住了一瞬,继而又轻语道,“我也很犹豫,我从来只敢赌人性的恶,而不敢赌人性的善。”
“其实我在动用镜系魂质的能力时,我死不了。我用镜系魂质打造了三个传送门,一个在冰崖谷,一个在玲珑朱阁,一个在流云际漓烟宫。在我濒临死亡之时,魂质就会启动保护机制,将我传送出去,因为我的魂质本身其实也是一道门。”
毕鸣箫有些困惑地看了洛珈一眼。
“是镜,亦是门?”
“不错。”洛珈答道,“只可惜,我从未尝试过违背求生的本能,从而置自己于死地,我也并不会熟练运用这个该死的魂质。不过方才在你的话语之中,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善意,我觉得心存善念的人才是最值得托付的,所以,我要赌你的‘善’。”
“‘善’又有何用?曾经我对玄空门倾尽了全部的善意,但我对它的覆灭却无能为力。为什么你会觉得只有心存善念的人,才值得托付呢?你不妨看看搅乱玄空门大会的恶人,他身在暗处,众位武林高手齐聚一堂,也没为祝菀玑讨回公道……”
毕鸣箫说到这里时,声音不受控制地哽咽了一下。
洛珈眼眸中的清潭微动,轻闪的目光最终停留在毕鸣箫怅惘的脸上。
望着毕鸣箫眸中的一潭死水,洛珈无奈地摇摇头。
“恶已是恶,以善制恶,恶方能向善。你觉得,要安然无恙地通过潇湘潭和幽灵湾,难道只能凭借至高的武艺么?”
毕鸣箫苦笑了一下,说道:“难不成我要和他们谈条件?可惜我没有任何用于谈判的筹码。你觉得他们两人会允许我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么?我若能出去,岂不是撼动了他们几年来在江湖之中杀出的赫赫英名?所以我最终,还是不能出去啊……”
洛珈并没有辩解,而是从袖口之中取出了一支小巧的玉箫。
“这是何物?”毕鸣箫怔怔地问道。
“我特意为你准备的。这个宝物名唤断欲箫。每当你遇到危难之时,吹奏这支玉箫,它就能佑你平安。”
洛珈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下玉箫,随后将玉箫双手递给毕鸣箫。
“小心点呀,不要弄坏它哦。”
看着毕鸣箫手忙脚乱地接过玉箫,洛珈心疼地嘱咐道。
在接过玉箫的瞬间,毕鸣箫无意触到了她温热的掌心。
这个触感如电流一般真实,毕鸣箫才知道眼前的人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有血有肉的真人,而不是玲珑朱阁为蒙骗他而创造出的幻像。
“抱歉。”毕鸣箫感觉自己的脸颊此时有些温烫。
洛珈羞怯地轻声说道:“我没什么事,但毕掌门还是注意一点。这支玉箫很奇特,强大的内力几乎无法损坏它,但它却极其容易被失手摔碎……”
毕鸣箫从袖口之中取出自己曾经佩戴的掌门玉牌,将其上所系的浅蓝色丝绦缓缓取下,随后将那玉箫稳稳地系在了腰际。
毕鸣箫捧着那尘封着他种种过往的掌门玉牌,沉默了半晌。
随后,他伸出双手,将玉牌递到洛珈身前。
“这块玉牌,就当作我的回礼了。就以它,敬我们的相遇。”
洛珈爽快地接过了那块玉牌,水袖舞动,身姿翩转,玉牌也随之藏好。
“洛珈,你确实让我对玲珑朱阁有些改观,看来玲珑朱阁中,并不全是那种搬弄是非的人。”
“那是你只能看到玲珑朱阁的表象,像我这种人根本就没有太多在江湖之上抛头露面的机会,我虽有玲珑朱阁执事一职,但真正与江湖诸门斡旋的几乎只有秦捎雨一人,而我只是一直被困在玲珑朱阁之中,很少有机会出去。若不是今天阁主恩准我出门,你想必也不会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寂寞小巷之中与我相遇。”洛珈苦笑了一下。
“毕掌门,不是,……毕叔,其实江湖中人一直对玲珑朱阁存在误解,认为我们只会见风使舵,挑拨离间。然而,我们是把小的道义尽数舍去,从而去成就更大的道义。”
听闻此语,毕鸣箫的万千思绪瞬时被震慑住了。
洛珈的最后一句话他仿佛在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