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努力适应着这陌生的孤独感。
终于,时节更替,星霜流转,成玉珂逐渐地接受并享受了孤独。
千竹村的人都将他视为不与人来往的世外高士,而只有他的内心清楚,他保护起自己,只是因为,他不愿再承受一次所谓的友情的彻底离去。
成玉珂开始厌倦外人的打扰,对待妾小纹也没多给好脸色。
甚至,他动用了巨大的财力,请来了顶尖高手守卫府邸,只是为了不让外人接近自己分毫。
成玉珂后来第一次收到的有关燕知郁的消息,还是他从村里人的谈话中知道的。
燕知郁已经成为了幽灵湾血魔。
听到这个消息,成玉珂的心海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波澜,仿佛燕知郁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幽灵湾和千竹村相距并不远,但他绝不会主动去见燕知郁,更何况燕知郁已经变成了如此人人惧畏的模样。
而燕知郁也从此再未找过成玉珂。
“我们互不认识,就是对彼此最好的保护了。”成玉珂对自己心中看不见的燕知郁的影子冷冷地说道。
而他此后也终于不再感受到燕知郁的影子了,成玉珂庆幸着自己终于就此彻底孤独,又拥有肆意的自由了。
他终于可以一个人放牧、吹笛、唱歌,不用顾忌自己的回忆和他人的眼光了。
但在这个夏日,这些回忆一遍遍地循环,让他自以为坚如磐石的心防瞬间瓦解。
沈离期来到时那天的情景也无限循环地浮现在他眼前。
“扑喇喇……”
分明是有人私自逃跑了。
“我怀疑是幽灵湾血魔燕知郁。”
“应该不是,燕知郁虽然住处与我们毗邻,但根本上和我们无冤无仇。不管如何,我还是应找他谈谈。自从南佯谷得名以来,燕成两家再未动过干戈,此次事件,必有蹊跷。”
成玉珂知道燕知郁绝不是那种愿意龟缩藏匿于逼仄空间的人,也不是那种办完亏心事后拔腿就溜的人。
他只是一个好胜心强的少年;他只是喜欢在什么小事上都斗上几嘴;他只是虽然欠打但光明磊落,从不隐瞒想法……
他怎么会是这种人?
成玉珂宁愿他死,也不愿相信他会变成这般模样。
然而,怀疑的种子已经深埋在了成玉珂心里。
他想要自己找到答案,但他并没有足以见到燕知郁的能力。
恐怕他一进入幽灵湾,就被重重机关害死了。
他并不想就此赌上自己的性命。
那么,只有这一种没有什么可能性的途径了,他默默祈祷着,心里却暗暗耻笑着自己的无能。
成玉珂轻轻步入庭院之中,只见那张古琴已经落满岁月覆盖的积灰,但典雅的气质依旧如此惹眼。
他让小纹掸去了积灰,摆好了琴凳,赶走了门口的守卫,然后平静地命令小纹离开。
小纹不知何意,但依旧照做了。
成玉珂环视四周,确认旁边再没有其他人后,轻轻抬起了手,指尖《归去来》的旋律开始缓缓流淌。
多么渺茫的希冀啊……
但燕知郁几乎从未欺骗过成玉珂。
“你以后很难见到我了,每当你思念我的时候,就去弹这首《归去来》,我听到琴声,定当归来。”
尘封的记忆伴着燕知郁坚定的话语声如骤雨般击打在成玉珂的心旌之上。
许久,许久,成玉珂不知疲倦地弹奏着,将所有感情汇于指尖,击落于琴弦之间。
这《归去来》就要接近尾声了……
果然,燕知郁又怎可能听见成玉珂的琴声?
那么遥远的承诺,结果只是一句笑话。
或许它本就该是一句笑话。
成玉珂无助地仰着头,默默地继续着指尖的弹奏。
他的弹奏悄然变缓,每一个音符都似在鸣奏着最后的一线希望。
忽然,庭院门口果真出现了一个人影。
成玉珂瞪大了眼睛。
真的是燕知郁吗?
他真的会回来?!
一瞬间他的思绪从极度混乱变为一片空白,指尖也不受控制地颤抖,弹奏的《归去来》也走了调。
随着那身影愈来愈近,成玉珂顿时冷汗直冒,手足无措,紧紧咬着嘴唇想要镇定下来。
那可是血魔燕知郁啊。
成玉珂根本没有任何与他谈判的筹码。
那道身影很快地步入门内,成玉珂心下慌乱,便低下头,这样就只能看见那个人的双屐了。
但那个人的周围并没有什么强大的气场,甚至也闻不到任何血腥的气息。
燕知郁不是血魔吗?
难道……
成玉珂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直至能完全看清来者的脸。
这哪里是什么幽灵湾血魔燕知郁?!
只见青霓宫少使沈离期正神色严峻地盯着自己。
“大少爷成玉珂,别来无恙啊。”沈离期冷笑道。
成玉珂内心倏然的失落感顿时被极致的愤怒攫住。
他只是死盯着沈离期的双眼,强忍着内心的怒火,并未答话。
“您倒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