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郁郁而终耶!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蛟龙得云雨,终非池中物也。时局变幻浩荡,这偌大江湖,正待你我去闯。
我们已然是肝胆相照的兄弟,如果您执意要出去,我愿与你同往。”
何弃默然听着这情真意切的一字一句,不觉眼眶有些酸涩。
“我不想连累你,小皓。”何弃仿佛咽下了千钧的悲切,方才嗫嚅出这句话。
“我不害怕。”徐皓定定地望着何弃的双眼。
“相思璧因为我才出现了异动,我的宿命,我一人当。”何弃斩钉截铁地回应道。
言语之间,何弃和徐皓,和汪龄凇,和旁边围观的众人之间出现了一道透明的隔界。虽然这道隔界渺不可见,但其中蕴藏的巨大气场让众人都不禁后退了几步。
何弃颤抖地伸出手,但他却已经触不到远人村温柔的风了。
他眉间的双眸先是掠过一丝悲戚,然后回归了亘久深沉的宁静。
“小皓,我走了,此去一别,你千万保重。”何弃的话语中带着最后的一丝留恋与牵挂。
语毕,何弃飘然自去。
徐皓没有回话,眼神空洞无措,仿佛已然遗失了一件无比重要的事物。
隔界随着何弃的离去缓缓散开,天地间又重新氤氲着宁静温柔的风。
当徐皓从失神惝恍的状态之中走出来时,何弃的身影已是渺不可寻了。
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在远人村之中,他除了何弃,再无牵挂。
徐皓冷冷地扫视着议论纷纷的众人,眸间透出一股清寒孤绝的气息。
众人见此,不觉压低了话语的声音,眼神也开始躲闪。
喧哗的众人逐渐散去,只剩下汪龄凇和徐皓兀自留在原地。
汪龄凇轻声说道:“抱歉,但是相思璧已经认定了它的主人。你不能和他一同前往了。”
徐皓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汪龄凇,并没有答话。
汪龄凇继续解释道:“相思璧确实能指示灾厄。如果没有它的通灵法力,我们恐怕根本无法知道灾祸的迫近。届时后果可能反而更加严重。”
徐皓只是冷冷地凝视着他,最后说出了一句凄绝的话语:
“那都没有意义。”
汪龄凇骤然觉察到了异样,何弃离开后,徐皓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从那个清高自傲的少年,骤然变成了一个偏执冰冷的浪子。
那种印象的巨大落差感死死扼住了汪龄凇喉中未能说出口的万般言语。
他只能呆怔在原地,看着徐皓正要踏出远人村的大门。
“难道你对远人村没有一点留恋么?”汪龄凇着实担忧徐皓会做傻事,忍不住喊道。
毕竟徐皓也算有恩于己,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徐皓身入险境。
虽然汪龄凇离徐皓并不算太远,但这声音传过去已显得缥缈虚无了。
看来隔界的余威尚未完全散去。
良久后,空旷阴郁的荒野传来低沉而有力的回声。
“我并不留恋这潭池水,我留恋的是整片江湖。”
……
何弃凝视着相思璧,半晌未动。
在熠熠闪光中,相思璧上可以模模糊糊地辨认出六个小字:
流云际 漓烟宫
何弃皱了皱眉,又不禁浅浅地笑了一下,似乎有了思路。
根据谢波寒提供的有关玄空门大会的线索以及他自己所掌握的信息,他开始梳理起现在的局势。
首先,在孤月崖,茅笙一和谢波寒准备劫夺青霓宫给玄空门的赠礼。本来两个当世高手去劫夺一个小小青霓宫的赠礼应该万无一失才合理。但茅笙一中途撤离,即说明这个事情的幕后有人操纵。
然后,在玄空门,众位侠客纷纷前来,但流云际漓烟宫女少主陈愿星并未到场,说明她并不想卷入江湖的大事之中。并且,陈愿星并不是像燕知郁和钱之衡一般的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在如今的江湖中,能够给何弃一个可以投靠的去处,又有着顶尖武艺的,唯有陈愿星一人。
最后,也是何弃最着重分析的一点,就是玄空门大会上的飞来横祸。
值得注意的是,行刺的人选中了祝菀玑。
据谢波寒的描述,行刺之人武艺极其高强,他若要刺杀祝菀玑,根本不用大费周章地前往玄空门大会之上打草惊蛇。
一个思维正常的人无论对自己的武艺有多自信,都不会出此下策,况且这还是在武林盟主钱垒的眼皮底下。
钱垒有“显形现身”的绝技,金刚不坏之身以及强悍的轻功,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动用整个赤中门的势力把行刺之人当场揪出。
但行刺之人似乎算到钱垒并不敢轻举妄动,双方之间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合作关系。
以钱垒如今的武艺,强如王还在也不可能就此逃逸。
然而,钱垒为了避免落人口实,只是用了“显形现身”后便再无动作。
如果钱垒没有预先猜到行刺之人是何身份,很可能那个人根本就不会有行刺的机会。
何弃愈是思索,脊背便愈是发凉。
他只痛恨自己当时一直在担忧毕鸣箫会找过来,没有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