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一朝事发难以收拾，但陶崖还是决定要骗顾爵夜。
只是为了眼前这个女孩小小心愿。
决心落地之后，他恢复以往温润模样，看着林舒说道——
“你放心吧，正是因为我和他是好朋友，所以这件事我来办才合适。”
顾爵夜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但陶崖除外。
多年交情，陶崖对他一向宽和忠诚，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理由。
这其中的道理林舒当然也明白。
只是，她不明白。
“陶崖，你为何如此啊。”林舒费解的问。
陶崖深深地看着她，过了一会才道，“你就当，是我看不过去吧。”
……
最后的结果是，由陶崖出面去和顾爵夜说，因为林舒下周要做范本病人，这几天要留在医院尽心每日的例行检查。
他原以为这个说辞完美
无缺，哪怕是顾爵夜应该也不会挑出问题。
可他还是想简单了。
一向冷静的顾爵夜听听完他这一番有理有据的话，居然继续往下问——
“什么检查？就不能让秦聪每天送她去吗？你不是说，她的病没大碍，只是有点难痊愈吗？”
听着顾爵夜的三连问，陶崖瞬时哑然。
在这一瞬他竟然有点想笑。
从前的猜想在这一刻得到证实。
一个顾爵夜本人都没有意识到的事实，林舒，真的比他想的对他重要。
但，他已经放弃点醒顾爵夜。
他有他的私心。
“哎呀，找来艾医生的是你，现在磨磨唧唧的也是你，怎么，到底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啊？”
顾爵夜那么沉默几瞬，冷静道：“陶崖，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陶崖猛地一怔，心
里确实有几瞬忐忑，但还是很快就平复过来。
“什么情况，你觉得我在骗你？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觉得我骗你？”
他虚张声势地回答顾爵夜的话，虽然声音还保持着冷静，但若顾爵夜看见他本人，就会识破他在撒谎。
额头的汗比话语更诚实。
“就这样吧，有事你再打给我。”可惜，一向英明神武的顾爵夜，此刻没有看到陶崖，终究还是被陶崖口中的多年所蒙蔽。
他也是凡人，感情也是他的难题。
……
林舒顺利在医院住下。
一连好几日，在小护士的照顾下去做检查，每日例行公事般抽血，化验，她看着那些医生镇定到几乎冷漠的表情，几乎快忘了自己病的多重。
可身体似乎就爱恶作剧，每当她觉得安然无事时，总是会适时
提醒她。
回到病床上，她捂着心口，眉心皱紧，看起来比西子还要娇弱三分。
旁边的小护士立刻给她倒来热水，送上止疼药，胖乎乎的脸上写满焦虑。
“谢谢，”林舒接过水杯一口气将药吃下去，手掌抚摸着胸口，等待着药效发作。
她抬起脸，看见小护士担心地看着她，费劲地挤出一个笑容。
“怎么了？”
这小护士看起来像是要哭了。
“林小姐，”小护士确实有些着急，“你当初不是出院回家养着了嘛？怎么现在看着比从前还要……”
她在医院上班见过那么多病人，将死之人长什么样，别人或许看不出，但她看的很清楚。
林小姐这分明……分明是不好了……
可她还这么年轻啊，还这么漂亮。
小护士如此一想，忍不住觉得
鼻酸，这都算什么事啊。
林舒看着她皱巴巴的脸，脸上的笑意更深，“我记得你，我第一次淋湿了送来急诊，就是你接诊的我。”
“你那不是淋湿了，是冰透了。”小护士忧伤之余还没忘记要纠正林舒的话。
林舒笑着点点头，附和道，“是。”
但其实当时的事情她都快记不住了。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她被人羞辱，被人砸酒瓶，被人扇耳光，被人敲后脑勺……
一次比一次惨烈。
每一次她以为生活快要好起来的时候，可总会突然又猛地来一下，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笑不出了，低下头，双眼里都是黯然。
或许，她这辈子就是这样了，家财散尽，父母亡故，爱人离心。
下辈子再好好过吧。
她在心里想。
小护士却在此刻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