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敛去几分燥气,只是说:“有些累,想回来住几天。”“你和砚深吵架了?"像是蔫了的花草,连语气也和平时全然不同,洛茜察觉到几分端倪。
她没说话。
洛茜望了她半响,叹声气:“算了,快进屋。”躺在床上的时候,沈洛怡神色还有些恍惚,在和程易渡谈话时,或者在她在来时的路上,情绪波动并不大。
只是在看到洛茜时,渐渐染上几分委屈。
还有后知后觉的一点茫然。
洛茜坐在她床边,揉捏着她的手指,温声问:“你的脚腕怎么样了?”“好多了,只要不用力不疼的。等过了这两天,我就回公司上班。”听到她要上班,洛茜不禁皱眉:“着什么急,骨骼伤势最是要好好休养,不然真的会影响下半辈子的,别真的像你哥那样。”话音微顿,洛茜的目光移到沈洛怡面上,声音低了下来:“你和之航最近还有联系吗?”
沈洛怡很坦白:“我和哥现在的关系,很不好。”刚刚她一直在神游发呆,有些不确定。
最近的所有事,她都不太确定。
许多繁琐的事情争先恐后地挤进她的脑海。但方才她所想的唯一的,是程砚深。
“妈妈,我好累啊。"沈洛怡忽地埋进洛茜怀里。程砚深父亲说的那些话到底还是进了她的心里,她吸了吸鼻子,声音碎成一片:“其实我也觉得我没有什么商业天赋,油画也画不明白,好像什么都做不好的样子。”
早在程易渡毫不留情戳破之前,她也有时会怀疑自己。“无能也无力。”
洛茜温柔地揉着她的长发:“谁说你不好的,那是他没眼光。其他暂且不论,我的女儿至少有勇气去接受跨领域的挑战。”她向来是毫无保留地支持女儿一切决定。
“有的时候,勇气比其他经验天赋更难得。”“至于其他的……“洛茜其实也不太敢在沈洛怡面前提油画的事情,她的声音更柔和了些,“心心,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今天怎么了吗?”一点酸意在眼角蔓延,沈洛怡闭了闭眼,止住肆意流淌的情绪。再开口时,声音染上了些哑:“程砚深出差了。”“就因为这个?”
“也不是。"只是她想在洛茜面前提的,也就只有程砚深出差这件事。剩余的,沈洛怡也不愿让洛茜多加担心。
“他出差了,你不开心?"洛茜轻轻拍着她的肩背。好像是有些不开心。
确定的不开心。
眼尾微烫,似有湿意,沈洛怡瓮声瓮气地问:“妈妈,你和爸爸年轻的时候联姻,就没什么矛盾或者反抗吗?”
洛茜温柔地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了。”“你爸爸啊,他年轻的时候,还没现在这么死板教条,以前虽然行事有些拘谨严肃,但也会偶尔给我带来一点浪漫,不像现在简直更年期附体。”沈洛怡忍不住弯起唇角,指尖蹭过眼尾,一点水渍被她很快握在手心里:“我爸知道你这么说,他又要发脾气了。”“发吧,反正他也不敢对我发脾气。“洛茜很是随意地说,毕竞沈江岸算是一家之主,她却是拿捏一家之主的人。
很多回忆在眼前闪过,洛茜眉眼也柔软几分:“不过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跟我一起讨伐你爸的,我只是想说,你和我,你爸和砚深,彼此性格都不一样,其实没什么可比性。”
“我是糊里糊涂顺其自然,但你的性格,最讨厌迷迷糊糊度日,做什么事情都一定想要个确定的答案。”
沈洛怡怔然抬眸,剔透的眸色绽出清光许许。“那就去确定吧。"是洛茜给出的回答。
“别让自己陷入怀疑漏洞里,去找你的答案。“柔软的指腹擦过她的眼尾,那里残留的湿润被洛茜抹去,“先问问你的心。”程砚深电话打来的时候,沈洛怡刚刚躺下准备休息。听筒那端传来他沉淡的声音:“宝贝,你回家了?”“嗯。”
大概是李阿姨同他讲了下午发生的事情,沈洛怡有些累,懒得去揣测。“我不喜欢那栋别墅的装修。"有气无力的声线,清泠的音色仿佛沉在沙砾中,顺着绵绵缝隙涌出时,已经没有残余多少气息。毕竟那间别墅是程易渡装修给儿子的婚房的,她这位不被看好的儿媳,似乎也没什么资格住。
“怡怡。"他忽地唤了声她的名字,从容的嗓音里难得几分严谨的认真,“我和我爸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没必要听他说那些无关紧要的。”“哦。“她给出的回应也尽显于一个字。
彼此冷静的声音里或许也传递着许多情绪,至少在他们清浅的呼吸声中,许多沉闷流露,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不安。“其实……"沈洛怡掀唇,仿佛两个音节也耗费许多力气,剩下的只有漫漫气声,模糊之中寻找一丝确定,“本来我就是你的退而求其次,现在还变成不被看好的太太。”
“沈洛怡……”
她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自顾自说道:“上一次我被这样人格攻击,还是…
十几秒的空白,一点很轻的笑意散开:“没有上一次。”枝头绿叶忽然断裂叶茎,飘飘然在风中浮动,然后散落在泥土中。“怡怡。"像是被紧绷的琴弦,在断裂附近徘徊。安谧的静滞中,沈洛怡蓦地抬起几分力气,像是落定的尘埃:“我们离婚吧。”
仅靠那一点流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