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资方上车,资方却让他们先走,她要等代驾过来。
“你喝醉了?”奉俊昊疑惑,“没喝多少吧?开不了车?我让助理送你。”
姜南柯白眼都要翻出来了,“我是禁止酒驾的宣传大使,你助理难道没喝酒吗?疯啦?想送我上头条?”
老前辈轻笑,“你还在乎这个啊?”宋康昊讲,“都这个点了,路上没交警,安心。”
白眼真的翻出来了的姜南柯不想跟他们聊天了,“不酒驾是我在保护我自己的生命安全,我代驾马上就来,你们赶紧走,跟你们聊天太痛苦了。”一帮法制咖。
奉俊昊囧了一下,“你这个已经不是家教好不好的问题了,是活得太刻板。”
“赶紧走!再见!”
春末夏初的夜晚,小风一吹还有有点冷的。姜南柯都看到穿着裙子的几个女演员在风来时,忍不住发颤,她催着奉俊昊赶紧走,别搞得一大帮人都耗在这,没什么意义,送人还得组个团啊?你真想留下,你留下呗!
奉俊昊嘻嘻哈哈的让人先走,陆续有人回什么刚刚喝了酒,正好站在这吹吹风散散酒味。话说的都很好听,要是姜南柯持续赶人才是不合适。
反正这一大帮子人没一个走的,全都挤在人家饭店门口,把人家饭店都给堵住了,就陪着姜南柯硬等。硬生生等到代驾小哥过来反而被这一帮子人吓一跳,最后这帮人再组团送姜南柯上车,有不少人是弯着腰送她上车的。
被恭敬对待的资方生无可恋的上了车,奉俊昊旁观了整场,等车开走后,跟宋康昊八卦,“你说她能维持多久这种随时对自身阶级的清醒?”
宋康昊不解,“她难道不是太糊涂了,才傻乎乎的搞不清楚资方代表什么吗?”
“相反,她可能比谁都清楚资方代表什么,才时时自省,提醒自己不要被资本裹挟,变成她心目中的异类。”奉俊昊看着远去的车辆,眼底有些惊叹,“这世上真的有天生的好人呢,十几岁就在这个圈子里沉浮,还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这样的姑娘居然没有被名利诱惑,反而警惕名利会异化人,真有意思。”
十几岁的未成年少女就敢在酒桌上抄起武器反抗这个被资本裹挟的世界,成年后的姜南柯再怎么成长,也永远不会让自己变成自己讨厌的人。那种以为有两个钱、有些地位,就去欺压弱者的存在,有本事去硬刚强者啊,欺负弱小算怎么回事?
姜南柯自小到大,哪怕是最熊的那个阶段也没有欺负过弱小。成为资方后,姜南柯也从未因为有钱有地位了,就去对别人的创作指手画脚,即便对方创作的作品,在法律意义上,有一部分属于她。
李俊毅是姜南柯的人生中,第一个被她欺负的弱小,彼时姜南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是那个傻逼先找死的。何况她已经很收敛了,即没有以撤资威胁他,也没有让他真给她磕一个,反而选了个对项目不会有太大损失的做法,她真的很收敛了。
可是宋康昊给她倒的那一杯酒和弱者为了求生向上位者低头的那条短信,让姜南柯发现,她可能还是在不知不觉中,被资本异化了。
晚上十一点出发,凌晨两点才到了片场的姜南柯,又等了两个小时,在剧组收工后,有人从片场陆陆续续出来才给李俊毅打电话,跟他说,我在片场外面。
李俊毅飞奔而来,跑的汗都下来了,也不知道是熬夜太过疲惫,还是人太糙,头发一缕缕的巴在头皮上,狼狈的很。
距离车辆还有七八米,就已经弯下腰以绝对算得上谦卑的姿态,就这么弯着腰一直抵达资方面前的导演,是真的怕了。
姜南柯没有特地说什么让他放松的话,语气平淡的就事论事,“我误会了对吗?你不是想糊弄我,而是你没办法直接跟我说,你不想要流行乐,你更喜欢韩国古典民乐。”
还弯着腰的导演缓缓抬头,表情有些苦涩,还带着点自嘲,“总归是我的错,十分抱歉。”
“我也说不好是谁的错,你确实有错,在我问你想要什么风格的时候,你跟我说什么都行,好听的就行。我更擅长流行乐,就给你听流行乐的曲子。你一开始就不敢给我设限,后来听了曲子就更不方便跟我说,流行乐不太行。我的想法是即便拍古装,OST服务的也是剧情而不是古代人,看电影的始终是现代人。”
“你不是对我的能力没信心,可能确实有,但你不敢讲,我怎么都是资方,我进组当美术导演还是你求来的,你更不敢讲,讲了就是得寸进尺,就是不守规矩。”
“但我也不是没错,我此前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我的思考方式也是资方的方式,我根本想不到我也有问题,我只会认为你在糊弄我。我没有当过音乐导演,很多时候有点想当然,我们的沟通不顺才是问题的核心。”
姜南柯没说什么既然双方都有错那这事儿就过去了的话,她知道对方不会信,就伸手问他要烟,等他因为要给她点烟的动作直起腰时,才在抽了口烟后,徐徐开口。
“想成为我副导演进而跟我讨个关系的导演很多,副导演你就竞争上岗吧,真成了,我按照市价给你工作。这件事到此为止,你重新换个音乐导演,我们始终有沟通壁垒,你换个人对项目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