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甚至是痛苦的眸色。静默了半响,她只默默的将那店小二的眼睛合上,退到了旁边。
本尊看着那一望无际的碧连天,终于轻轻道:“你可知碧连天有多深?”
湖过三百尺,自当有水君。可惜这里占满湖水的碧连天根叶繁密,怕是连湖底的水君都已经被它们给逼走了。
本尊倒是好奇,这些碧连天下面,到底是什么。它们这么不分日夜生生不息的生长着,不惜裹住两岸百姓的累累白骨,它们到底在掩藏着什么?
本尊走到了渡口边缘,抬手,顷刻间,面前的数亩莲叶繁花在青色的火焰中渐渐化作飞灰。那青色至纯的火焰四下燃烧,遇风则燃,遇水则燃,遇气则燃,如同一滴水滴入平静的水面,火焰像波纹一样向四面扩散开去,焚烧尽一切它所触碰到的生命。
身后的一嵋道长和几个道士目瞪口呆,他们似乎被眼前这这一幕给震惊着了,直勾勾的看着那青色无声的火焰铺天盖地的将湖面上的一切生命燃烧殆尽,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凡人毕竟是凡人,亲眼见到这样威力巨大的法术,有这般反应,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本尊也不是会轻易用这一招的。
数万年前,天界重华女战神成名一战,一手丹青火燃尽魔族千百魔兽,那火实在是太具有辨认性。
青色,无声,燃尽天地间一切。
但是我想,这些凡人,这些九岭神山的弟子们,就算是听说过本尊的传说,但是也不会轻易就把本尊认出来。毕竟赤炎说过,在仙界的司命簿上,本尊已经是天地间的一缕残魂了。
风起,吹散面前数里迷雾。淡青色的火焰往远处蔓延开去,一云的脸色苍白,摇摇欲坠。赤炎从她怀里,不明就里的看着她。
本尊没有看到那个船娘的身影,她兴许是逃到了水面之下。水下别有洞天,碧连天兴许对旁人,甚至是神仙来说,都是有去无回的险恶魔窟,但对本尊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本尊拂了衣摆,往水面沉下去。
赤炎挣脱了一云的怀抱,她冲了过来,跃入我的怀中。本尊还未说话,她便伸了爪子,在我心口,隔着一层柔软的布料,轻轻写道:“同生共死。”
本尊闭着眼沉入水中,睁开眼时,已经落入一方石窟之中。
赤炎窝在我的怀里,抬起眼来看我,她的眼里似乎有一点点的泪光。本尊低下头,看着她,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她似乎以为这碧连天是有去无回的地方,就像这阴森森的石窟一般,都是去了再没有命回来的无底洞。
她很小看我,小看这世间曾经叱咤风云号令九霄的女战神,可她还是跟着我,义无反顾的下了这碧连天。
赤炎水汪汪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半响才咬了咬唇,狐狸形态,小心翼翼的抬了爪子,在我心口,一字一句写道:“同生,共死。”
我确乎很累,手中龙骨化作的冲天戟沾了鲜血,滑腻沉重的让人险些抓不住。樊篱风度翩翩,樊篱风轻云淡,看上去是个美妙人儿。
若是放在往常,面对如厮美色我必然是要心动一番。可如今我累极了,早已失去了风花雪月的心思。
不过是合了个眼的功夫,这沧海就成了桑田,转眼已经过去了四万年。
在妖艳贱货的三魂六魄皆化作青烟的那一刻,天空中七十二位太白星拂尘抽丝结成恢恢天网,白虎星宿化作猛兽拖动雷霆战车,六翼凤凰挥动天炎烈翅,千万兵甲紧跟其后。
本战神,不,本魔尊记得,还是上一次樊篱涅槃,十方天庭,六重云霄的天兵倾巢而出,才有这么大排场。
天庭用了这么大的排场对付我,待遇形同当年的樊篱,受此殊荣,本魔尊很受用。
这世上原本一片混沌,而后远古神邸盘古,用劈天斧开天辟地,并将四肢化作九重云霄的天之柱。身为古神的女娲伏羲造万物,将天地分为仙,人,魔三界。
仙有仙的活法,魔有魔的活法,这些年来仙魔两家打了不少次架,人间不堪其害。久而久之,自诩有怜爱苍生之心的仙界听多了下界的抱怨,送了不少神仙下去把持人间秩序。魔界也不甘落后,唆使妖物窜入人间,四处作乱。
仙魔两家万年争斗,本魔尊作为当年显赫一方战无不胜的红衣将军,自然是手中沾了不少的魔族的鲜血。
本魔尊终究是一方声名显赫的不败战神。纵使十万天兵天将围堵,纵使天煞星宿凤凰劫道,我还是单手持着那根龙骨做成的冲天戟,杀出了重围。
可我已不能再回北陵山。
成了魔,自然就该去魔的去处。
在沉睡之前,本魔尊红着一双血红的眼睛,魔神樊篱就坐在我的床头前,摸了摸我身下垫着的那圈白腻细绒,沾了沾上面染着的斑斑鲜血,抹在自己唇边轻尝了一口,说不出的风姿卓绝,妖冶诡异:“倒不知道你这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血竟然还是红的。”
他这模样,他这架势,说不出的妖冶邪魅,一举一动,才是樊篱的风范。
神仙堕魔的,历来还是听说过那么些个,但魔修炼之后升仙的,倒也不少。以往我总是禁不住猜想,是不是他们魔族伙食太差,才逼得这些魔另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