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俏姿态,眉眼间流露出极少见的娇憨。
而此刻的宝嫣,等到了他面前敛去了妩媚之色,神色淡淡,矜持而疏离,“原来殿下是书阁的主子,多谢殿下愿意雇我们做事。”
见宝嫣不看自己,陆道莲也垂下了眼帘,音色平稳,声线听不出在她手上时,轻颤动人的滋味,“你会读书识字,那料理典籍起来,的确比其他人适合。”
宝嫣这才忍不住将眼神投向他,可惜对方仅一眼,便从她这挪开了,“你想要多少报酬?”
书阁典籍有很多,同样附带了些体力活,若不是寺里暂时没有多余的僧人帮忙,也不至于请外援,如今书阁主人在此,怎么也不可能亏待了宝嫣。
宝嫣犹豫没搭话,她不打算假正经,乌黑眼珠如同朦了一层湿润的水雾,嫣红的嘴唇拉开微笑的弧度,“多少都可以吗?”
陆道莲和她默默对视片刻,持久不答应。
气氛多少变得有些古怪,她也是暗暗后悔,又没忍住管束好自己,好像太激进了,于是无所谓地笑一笑:“算了,我还没想好,殿下看着给吧,只要给份活干,怎样都行。”
最后宝嫣从庙祝那领了藏书阁的牌子和钥匙,她刚才和太子说话的阵势,让没见过陆道莲的小观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先一步去了阁楼上整理。
宝嫣慢慢跟在后头,扶着楼梯缓缓走,像心有灵犀般她在拐角处停下,微微侧身,想看看陆道莲和他的伴读走了没有。
午后的光影将彼此间的距离拉开两半,温呈君和庙祝说着闲话,陆道莲不关世事地旁听,墨眉乌发的郎君站在空庭里,若有所觉地朝她瞥来一眼,微讶之后定定地和她相望。
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宝嫣抬手扶了扶鬓边,成功地把陆道莲的视线吸引到她手上,她也跟着看了眼,然后掀起眼帘,目光戏谑,傲然地抬起下颔,如同一只骄傲的母猫儿一步步窈窕地走远。!
贵女中,几乎没人像她这么高,而且她和太子还有些宗亲关系,论辈分,身为郡主的白宛仪还得叫陆道莲一声表兄。
她对孙芳紫一副咄咄逼人,被人背叛了的样子视而不见,气性到跟太子有些相似,“我当时也准备下山,凑巧和她在同一条道上碰见,聊了两句,她便先走了。”
孙芳紫审视她,绕着白宛仪打转:“不对啊,你不是也要下山吗,那你怎么突然不走了?姓白的,你可不要是因为我的关系,背地里给阿嫣使袢子哟。”
面对天生的冤家,白宛仪习惯了装聋作哑,忍无可忍的的时候才选择搭理这小傻子,孙家的人都蠢得厉害,也不知道生了这么两个东西的孙大人是怎么坐到尚书位置的。
白宛仪嘲弄地鄙视下来,蓦然地问:“我和你什么关系?才和你说过暂且休战,我又何必费上力气针对一个孤女……”
陆道莲:“孤女?”
随着太子的发问,气氛仿佛静止般。
拂晓前一刻,整理着裙摆的女郎怎么都整理不干净,陆道莲一直看着她,直到看到她秀鼻皱了皱,嘴皮磕碰,发出一道轻微的厌烦声,才道:“我让人给你找一套干净的衣服。”
“不必了。”
弯着腰的人抬起脸,微光之下可见娇艳,当着他的面,招摇地伸出那双细如葱白的玉手,发出愁人的轻叹,“怎么擦都擦不干净,脏死了。”
在她的指缝和手背,还隐隐可见他留下过的白色的粘浊,她胆子极大地凑到陆道莲身边,在他衣袖上一点一点蹭干净,“殿下可别再乱吃药了,再有下回,也不见得有像我这样的女郎帮你解决。”
然后在深不可测的目光注视下,捻着垂在肩头的发丝,拍了拍他的肩,继抱怨后无情地笑着道:“我走了。”
甚至都没提今夜发生的任何一个字。
陆道莲以为她是回帐子里,寻她的闺蜜去了。
原来是下山了。
而白宛仪所说之事,与她自己提到的话完全重合。
静默了片刻。
孙芳紫一脚重重踩上白宛仪的鞋履,“可恶,不许你咒阿嫣,她只是没了阿耶,又不是没了阿母,白宛仪你再说我要撕烂你的嘴!”
这二人又闹到了一块,旁边还有孙信邈吵吵嚷嚷,火上浇油,只是光捋袖子动嘴不动手,“郡主也应该教
养极好的金枝玉叶,怎么这么说话呢?”
白宛仪平日应付这对兄妹应付惯了,她也自知说错了话,这回打算同样应付回去,却不偏不倚对上太子目光,发现陆道莲正在盯着自己。
储君的威势是无人可挡的,面对那一双冷漠清透的眼珠,白宛仪话到嘴边,态度还算诚恳的认错,“是我不对,不该这么说。”
但也是实话,罗氏改嫁,做了他人续弦,就与别人是一家人了,与宝嫣不同姓。
她苏家的的确确就只剩她一个了,不是孤女是什么。
她来上京,就只为了她的终身大事,这都是人尽皆知的。说好听点是找门好人家,难听的就是攀高枝了。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宝嫣折了一路野花捧在怀中带回去,嘴角一直带翘,眉眼间都是弥留的春-意。
她才不想一直待在山上,看着那位太子受人敬仰,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