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来看看,近了一瞧,霍,你这衣裳,贵气得很,哪里像偷菜的人?
倒要小心去了什么偏僻的地界,让人把你衣服扒了去卖掉,只是你一个人出来闯荡,必定也是个武师,便是年纪小了些,有本事归有本事,别轻易让人给骗了。”
“老丈健谈啊,正好,小子问你件事呗。”
“说,是不是问路?你可找对人了,这十里八乡,没有我不知道的。”老人十分有九分得意。“不是问路。”
“不是问路?那就是问事。”老人闻言直接跟着坐下,抽出腰间的烟枪,一副很有谈兴的模样,“什么事,尽管问。”
梁渠跟着坐到黄土地上,顺手用心火给老人点上旱烟:“青河公,您老认不认得?”
“霍!”老丈对点烟不奇怪,只当是什么武师手段,反倒听闻青河公事一惊,左顾右盼,“你问河神大人的事?”
“它也是河神?”
老人瞪眼:“后生,什么叫也?黄沙河里有第二个河神不成?”
“指不定淮江河神来串个门呢?”
“嘿,你这后生,亏是南直隶来的,说话真不带一点怕的,神神明明,可不能乱说话。”
“行行行,您继续说。”
梁渠拔一根狗尾巴草,配上老头的旱烟叼在嘴里。
“青河公啊,那都有好几千年的,打小我就听说,青河公,清沙河,年年都得祭祀,收成好得杀羊呢!梁渠自动忽略几千年。
以凡人的眼光看到,妖王、武圣几乎就是长生不死的,五六代人下来,记忆就自动变成“千年”,实际青河公就是一头大青鱼,两百六十多年前成的妖王,夭龙四五阶左右。
老人陆陆续续说了一通,全是什么河神显灵。
“就全显灵,没发怒的时候?”
“有,怎么没有,神也有脾气嘞,记得我小时候,有一年河神发怒,起大水决河堤,那大姑娘都绑到柱子上了,哇哇大哭,是县令硬拉着不让,后生,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县令都出面了,那还能人献祭成了?”
“错!县令让人给打晕过去了,十六岁的大姑娘直接沉了河!几下就没了声,哎,那叫一个可怜,我从那时候到现在,都没看见过比那姑娘更漂亮的,投下去了大水也没退,我跟着我爹娘逃到山上去了,记得能有个三四天吧?”
梁渠一时无言。
活人祭祀这东西哪里都有,越偏僻越多,地方人没办法寻求到帮助,只等寄托给鬼神。
但黄沙河凶险,这边的活人祭比淮江要多得多,以至于各种志怪传说也比淮江多得多。
随便拉个年长的人,那什么透明棺材、捞尸人三捞三不捞、蛇女、满是小蛇的铜钟全给你说的头头是道,半夜做噩梦。
这种事和青河公也不相干,妖王吃点什么吃不到,要吃人?且又不是彭泽老乌龟,喜欢收集手办,看见了估计都懒得理会。
“以后不会了。”梁渠站起身,拍拍屁股灰尘。
“啥?”老人抬头,吧唧吧唧抽两口烟,没明白什么意思,忽地眼皮一跳,赶紧跪下磕头,“您不会是来上任的县令吧?哎呦呦,这么年轻,前途广大啊,老儿有眼不识”
话音未落,地面上阴影一闪,扬起微风。
老人抬头,同自己说话年轻人竞是消失无踪,馀光一转,旦见人纵身一跃。
投河了!
“歙!知县大人,知县大人,使不得使不得!这黄沙河水可凶险,有水鬼水猴子啊,进去就拉你的腿!快来人,快来人。”
没有人回答老人,只有奔涌的黄沙河。
然而下一刻。
大浪打出,拍击两岸,伴随着年轻人投河,整条黄沙河竟是变得愈发汹涌,数丈高的河水卷住黄土回落,千万万钧的泥沙浮舞,仿佛一条黄龙为河床束缚,左右震荡,腾开周身空间,没等旁人反应过来究竟怎么回事。
“轰隆隆。”
大地震荡,雷出山中。
好象刚刚投河的不是人,而是一枚大炮仗,炸出一个大水包,并且炸断了束缚长龙的锁链。困龙脱锁,黄龙抬头!
长河屏蔽耀眼的太阳,倒悬于天,老人瞳孔急剧扩张,呼吸完全停滞。
转瞬间,浑浊咆哮的河水暴涨,黄龙腾空浮起,惊得老人拔腿逃跑,只是河水起伏更快,涌过堤面,盈盈漫过陆地一线,黄色的泥水冲刷过脚背,翻滚着,铺张着,缓慢冲刷过浸润麦田,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大地吸收河水,麦田更绿。
就当人们直视黄龙,手足无措,头脑让恐惧支配。
情况陡变!
没有攀爬上岸,没有撞击河堤,黄龙蜿蜒上天,高飞至云宵,俯冲直下,撞入河床!伴随着雷鸣一样的巨大声响。
涌起的黄沙水竞重新下沉,整个沙河水位高度不断下降!
渔夫张大嘴巴。
沉闷的声响震荡不歇,驱散积云,大地轻轻震颤,麦田抖出光浪,简直是龙王在黄沙河底咆哮、走水、发怒!
泥沙自河床泛起,石块翻滚腾浮,直奔东去,无数小鱼摇尾,惊慌游动,蒸腾的水雾在阳光下反射出彩虹。
水位下降愈发夸张,两侧河畔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