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转身,直接往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那边厢,谢海已经率人和荀逊那边交上手了。谢海鲜少出现人前,激战中的荀逊惊疑不定,只是离得远远,他倏地回转头,只见远远褐黄烟色红灰苍的乱林之中,突然出现了十几条激射身影。 荀逊几乎是第一瞬,他就望见的最前方那个灰褐的高瘦身影! 风撩起荀逍的兜帽,露出那他半张状若恶鬼的面庞。 荀逊目眦尽裂,几乎是刹那,他蓦地掉头飞遁而去。 但顾莞这边几乎倾巢而出啊,很快就将人堵住了,堵在一面峭壁之前。 非常好,荀逊给堵住了。 顾莞其实也挺紧张的,毕竟这样堵人,有点大海捞针的意味。 她还琢磨着万一这次失手了,她下回该怎么才能把荀逊逮住才好? 不过还好,不用苦思冥想了。 顾莞露出笑脸,长长呼了一口气。 不独是她,大家都是这样的。 顾莞拍了拍刚才飞攀上坡手上沾的碎石,“啪啪”两声,她心情简直好到飞起,“荀大哥,我们走吧。” 荀逍也扯了一下唇,他跟在顾莞身边,慢慢往前行去。 这是一个不高不低的峭壁,一棵苍松山顶伸了出来,顾莞打量半晌,忽然说:“荀逊,你说这里像不像英烈坡?” 当年,荀逊和荀荣弼伏击谢辞的那个地方,“荀逍”的墓,和侧边那面峭壁。 真是十年风水轮流转啊,到了这里,顾莞也不担心出什么幺蛾子了,微笑嘲了荀逊两句。 荀逊和他身后的五六个心腹呈环形持刀紧绷盯着他们,荀逊喘息着,眼神恶狠狠像狼一样,死死锁住被簇拥着缓缓走过来的顾莞和荀逍。 顾莞微笑:“你别紧张,咱们今天来啊,不是来杀你的,我们是来拯救你的。荀逊,都快三十年了,就活在一个天大谎言里,我想想都替你难受啊。” 荀逊冷笑,不为所动,这难道是来策反他的?真是天大的笑话。 但很快,他就笑出不出来了。 顾莞向来伶牙俐齿,她不以为忤:“唉,你说你母亲昆羽陵部一个女奴,被呼延德当做工具一样用来笼络荀荣弼,日连公主真可怜啊。” 她这次的感叹是真的,日连公主没享受过什么既得利益,天天战战兢兢和母亲一起伺候嫡母,结果就惨成这样,母族没一个把她当回事,嫁的夫婿既厌恶她还是仇人,大概也就过了几年虚假好日子吧。 “呼延德把荀荣弼恨透芯了,你这荀荣弼和个女奴的亲儿子,呼延德真把你当兄弟?你自己觉得合理吗?” 顾莞煽风点 火完毕, 伸出手来, 荀逍从怀中取出一个大的油纸封,顾莞低头打开封口,抬头冲荀逊笑了一下,她担心荀逊不看直接给劈了呢。 顾莞撒开手上的东西,竖起来片刻,双方距离非常近,她顷刻望见荀逊脸色蓦地一变,她笑了下,往荀逊面前一丢,“啪”一声落在他身前的地上。 风很大,呼呼不断翻页。 谁也没有低头望地上的东西,双方一瞬不瞬盯着对方,顾莞微笑,往后挥了挥手,远近所有人环伺的谢家卫和流云卫,慢慢随着顾莞一并退去。 最后,顾莞回头笑道:“还有四个人,在大平客栈人字三号房,你想见,可以去见一下。你留意一下你身边的人喔。” 她转身,直接离开了。 一翻身接过谢海递过的缰绳上马,“荀大哥,我们走吧!” 荀逍一瞬不瞬,和荀逊对视着,两人曾经做过一十年的亲兄弟,他爱护荀逊到极致,他没有嫡亲兄弟姐妹,娘把荀逊养在膝下,这就是他的亲弟弟。 荀逍笑起来,其实有些狰狞,他露出一抹似笑似讽的笑,带着憎恨,对荀逊道:“到头来,你会发现,可能只有我娘一个是真心疼爱过你的人。” 像被砂石反复磨砺过的嘶哑声音。 荀逍突然觉得很痛快,他觉得,这样才是真正合了他心意的报复方式。 杀死荀逊应当放在最后,直接杀死他,太便宜他了。 荀逍嗬嗬笑了两声,蓦地转身离开,快步下了山,牵过顾莞身侧的马,翻身而上,对顾莞笑了一下。 他这抹笑,带着一种泪光和释然,还有动容。 路上的时候,其实顾莞就告诉过他了,谢辞特地和她提过,到时定要带上荀逍一起去。 ——谢辞和顾莞讨论过,荀逍身手可以说是当世一流的顶尖了,比荀逊强不少,但偏偏他两次在战场让望见荀逊却被后者跑脱了。 荀逍的心必然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