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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句,半句真话半句谎言。
她因为活着太痛苦求助过,但不是因为刚进入殡葬行业怀疑人生才觉得痛苦。
让她痛苦的,另有其因。
席慎泽将她的真话和谎言分辨得明明白白,但不挑明拆穿。
“后来呢?”他夹了块豆腐喂到她嘴边,“找到了吗?”
方书漫张嘴吃下去,点头,“嗯。”
“是什么?”席慎泽似乎很感兴趣。
方书漫只能硬着头皮圆谎,当然,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她的一个感悟:“不能说每一个人,大多数人吧,都是在痛苦中前行。”
“但也不能绝对地说背负着痛苦生活就是个坏事,因为只有尝过痛苦的滋味,才更能感受到快乐和幸福。”
“所以,经历的痛苦越多的人,可能更容易获得快乐。”
“我个人觉得。”她最后补充。
这是她为上面说的谎言圆的谎。
真实的答案根本不用她苦心孤诣地去寻找。
因为,席慎泽就是答案。
活着很痛苦,但就这样死了她会很遗憾。
临近大学毕业时,学校为他们这些就要毕业工作的学生举办了一次体验死亡的活动。
大厅里的哀乐一直在奏响,学生躺进棺纸棺,棺盖盖一分钟,每个人躺在棺材里体验一分钟的死亡。
当方书漫躺进棺材闭上眼,棺盖被盖上后,她感受到的是一丝丝终于要死了的平静,和一种巨大的遗憾。
与外界隔绝的那一分钟,她的耳边被哀乐充斥,脑子里浮现出来的是席慎泽。
每一帧每一幕,全都是他。
在那一分钟里,方书漫清晰地认知到,从她心底涌上来的巨大遗憾,来源于——她死了就再也没机会见到他了。
但只要她活着就还有再见到他的可能。
不管到时候站在他身边的是谁,不管他结婚与否,就算他已经妻儿满怀,只要能远远地偷偷看他一眼,对她来说都是很美好的事情。
……
方书漫吃着吃着,突然就望着席慎泽笑了。
席慎泽不懂她怎么突然这样开心,被她笑得莫名,但还是忍不住跟她一起笑了。
他嘴角轻勾着问:“笑什么?”
方书漫很满足地眉眼弯弯道:“你做的早饭好吃。”
笑你就在我面前,我能正大光明地看你,多久都行。, ,
因为鼻音太重,听起来格外可怜。
席慎泽一愣,随即就被她气笑,他无语地问:“我是禽-兽吗?”
“你难过成这样我要是还能再继续,我还算是个人吗?”
方书漫在他怀里动了动,将腿由跪着的姿态变为伸直,因为有点麻了。
两个人是一体的。
她稍微有动静他都有感觉。
席慎泽扣住她,把她往自己怀里按了按。
方书漫猫儿似的轻轻哼,大概是哭太耗费精力,消耗了太多情绪的她有些瘫软地趴在他肩头。
席慎泽抬起手,掌心顺着她柔顺的长发轻轻地抚。
她慢慢地磨蹭。
席慎泽由着她,怎么来都行,只要能让他看见她。
他温柔地吻她,从眼睛到嘴巴。
偶尔在她需要帮忙的时候辅助一下她。
直到她彻底卸力。
席慎泽给了方书漫一会儿时间让她缓劲儿。
然后才开始步入正题。
等他俩洗完澡回到卧室时,已经深夜十一点了。
方书漫今晚换了手机,两部手机也不是同一个牌子,很多东西没办法同步过来,所以只能一个软件一个软件重新下载。
照片也得一点点传送。
有点麻烦,还费时间。
所以是席慎泽在帮方书漫搞。
他盘腿坐在床上,拿着方书漫的两部手机不紧不慢地给她整理东西,方书漫就头枕他的大腿,捧着他的手机玩开心消消乐。
因为今晚哭的太凶,她的眼睛到现在都红通通的。
席慎泽在等文件传送的空档垂眸看了眼方书漫,叹息道:“眼睛都哭肿了。”
方书漫顿时有些窘迫,本来双手捧着手机的她腾出一只手来,伸手摸了摸眼睛。
“别摸了,我去给你拿冰袋冷……”席慎泽还没说完,没拿住手机的方书漫就被他的手机砸了脸。
“嘶……”方书漫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
席慎泽赶紧把手机拿起来随手丢到一边。
他低头凑近方书漫,皱眉问她:“磕哪儿了?”
“鼻子。”方书漫表情皱巴巴地抬手揉了揉还在疼的鼻梁骨。
席慎泽扒拉开她的手,很认真仔细地检查着她被手机砸过的鼻子。
最后,他低头在她的鼻尖轻吻了一下,像在安抚她。
方书漫笑,又抬了抬下巴。
席慎泽就碰着她的脸,又亲了亲她的唇。
两个人黏黏糊糊地亲了会儿,席慎泽就下床去拿冰袋和毛巾了。
之后他边给她捣鼓手机,边拿着被毛巾裹好的冰袋给她敷眼睛。
冷敷眼睛的方书漫乖乖闭着眸子,连游戏都没法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