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这些喧喧嚷嚷的声音全都传不到孙浩宇耳中,他只觉得两耳嗡鸣作响,瞠目结舌地望着马车里的熟悉又陌生的白衣公子。
“裴、锦、之。”
孙浩宇慢慢地吐出这三个字,声音微微发着颤,几乎以为眼前所见是幻觉。
伯父明明说,裴锦之中了西凉奇毒,昏迷不醒,连宫里的御医也都束手无策,提前判了他死刑。
伯父说,就是因为裴锦之无药可救,皇帝才会大发慈悲地判裴家流放岭南,还说就怕裴渊、裴锦之留下了什么密信,还是得斩草除根。
可是,裴锦之怎么醒了呢?
“孙公子,别来无恙。”裴锦之轻轻笑道,仿佛在与一个久别重逢的故友打交道。
他的目光从下往上地看着孙浩宇,眼神温和,却让孙浩宇倍感压力,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京城那条繁华喧闹的街道上,仿佛那个被俯视的人是自己。
孙浩宇只觉得颈后的根根汗毛都倒竖了起来,心口警铃大作。
胯下的白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焦虑的情绪,身躯微微直起,两只前蹄不安地往前抬起,嘶鸣作响。
孙浩宇一个不提防,竟然从高高的马背上倒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