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道 :“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啊 , 我只想治病救人 , 做出更多救命的药 , 如何就落得如此艰难的境地 ? 若这些都是世道的错 , 这世道的问题也太大了些 。“
但郎善彦是不可能去找刘太监的 , 他只能说 :“ 老三 , 你先回去吧 , 我自有安排 。“
郎善佑走的时候还很忧虑 :“ 哥 , 你可一定要戒备着钮祜禄那帮人 , 族里好几个爷爷抽了大烟 , 还有那好赌的 , 正疯了一样到处找钱 , 你别被他们骗了 ! “
“ 大烟 ? “ 郎善彦心中一惊 ,“ 郎世才沾了没有 ?“
郎善佑不说话 , 郎善彦看他的表情 , 便什么都明白了 , 他气道 :“ 你还来管我 ,
我看你才该快些收拾东西跑掉 。“
他从包袱里抽了几张银票 , 拍到郎善佑手里 :“ 你和考二该跑也跑 , 朝廷已摇摇欲坠 , 郎家也是如此 , 趁早脱身 , 免得遭连累 。“
郎善佑低头 , 鼻子一酸 , 讷讷唤道 :“ 哥 …...“
“ 快走 ! 南下北上都好 , 就是别留在这是非之地 。“
送走三弟 , 郎善彦明白 , 津城的济和堂恐怕也不能开了 , 就怕七蛇丹的消息扩散出去 , 招惹贼匪惦记 , 看来还得尽快去和简姐 、 寅寅汇合 , 带着他们避到兴安岭里去 。
至于考二 、 老三和他们的娘王氏 , 郎善彦是真的管不动了 , 他自身难保 , 只希望郎善贤能支棒点 , 护住母亲 、 妻子和兄弟 。
如此一想 , 郎善彦回去拿了包袱 , 准备去道济医院的地下室藏一晚 , 明日清早就出城 。
只是拿了包袱走出去不远 , 一队官兵就迎面而来 。
为首的是一名太监 , 他穿着宫中衣物 , 手拿一柄沉尾 , 一双眼精准地看到郎善彦 , 声音清亮 :“ 郎太医 , 佛爷有请 。“
郎善彦心中一沉 , 只面上平静道 :“ 有劳公公领路 。“
离去之前 , 他最后回头看了郎善佑一眼 , 那少年躲在巷口阴影处 , 振着嘴 , 惊
慌恐惧地看着哥哥被带走 。
郎善彦微微摇头 , 示意他不要出来 , 走了 。
金瓦红墙之地规矩森严 , 或许是郎善彦的心念所致 , 年轻时他认为这是天底下最繁华美好的地方 , 一名医者就该在此处做出成绩 , 因而觉得此处金碧辉煌 , 如天宫仙境 , 后来他去了乡间游医 , 心境变化 , 他才明白宫中再富丽堂皇 , 不如田间一妇人抱着孩子对他说谢谢 。
如今他觉得此处散发腕朽之气 , 不宜居住 , 郎善彦只是乡野郎中 , 他该去给那些穷苦百姓治病 , 而不是伺候仆从成群的贵人 。
待到了象征最高权力的宫殿前 , 他整理衣袖 , 低着头进去 , 行了大礼 。
“ 草民见过老佛爷 , 老佛爷万福金安 。“
上方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 , 李太监站在不远处 , 对自己的女主人露出担忧神色 , 见她拿手 , 忙说 :“ 郎太医 , 老佛爷让你起来 , 佛爷从考爷子那知道你诊治胸痛嗽很有一套 , 便召你来看诊 , 还不谢恩 7“
郎善彦磕了个头 :“ 谢老佛爷 。“
他膝行着到那女人身边 , 在对方的允许下 , 隔着一方蚕丝手帕掀脉 。
即使到了如此压抑危险的境地 , 郎善彦也没有丢掉自己的医者本能 , 他判断出太后正在发热 , 听她的咳嗽声 , 肺部恐怕有炎症 , 丁有目皮挚动 、 面部微抽的疳状 ,
这说明大脑内也有病疫 。
他正要说出自己的诊断结果 , 就听到太后沉厚苍考的声音 。
“ 你可知 , 哀家问他 , 药是从何处来的时候 , 他花了多久时间才回答哀家的么 ?“
郎善彦深深低头 :“ 草民不知 。“
太后低低笑出声来 , 随后又咳了几声 :“ 他啊 , 只是眨了眨眼睛 , 就把什么都说了 , 你才进来的时候 , 还以为是小刘子卖的你吧 ? 哈 , 他两头下注 , 早就拖下去斧了 , 来不及卖你 。“
“ 郎善彦 , 好好治 , 哀家不会少你的荣华富贵 。“
郎善彦闭上眼睛 :“ 是 。“
这一刻 , 郎善彦心中涌出哀意 , 知道此生与挚爱秦简再无重逢之日 。
因为考佛爷的病不难治 , 可她的衰考也不能逆转 , 他治得了病 , 却治不了她已衰竭的生机 , 她今年是必死的 。
对不起啊 , 寅寅 , 到了这生死关头 , 阿玛最先想起来的人 , 最想见的人 , 是你妈妈 , 你可别怪阿玛偏心 , 在阿玛心里 , 你们都比阿玛的命重要 。
作者有话要说 :
烟分五类 , 水 、 旱 、 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