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倒在桌子上看他写。
沙沙的笔触声宛如白噪音,我的脑袋随着笔尖一点一点,越垂越下。
呼,呼……zzzzzzz
对不起乙方,监工监到一半倒头睡着的甲方是屑。
不要骂我,请骂我的助教zzzzzz
我在梦里开解了自己,沙沙的白噪音清爽干净,仿佛阳光中落在肩头的雪白花瓣。
花瓣落满肩头,微微的沉。
最后一束阳光掠过眼帘,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如油画般浓墨重彩的黄昏映在落地窗上,映在我瞳孔中央。
下午已经过去了吗?
我揉揉眼睛,坐起身。
披在我肩头的咖色披风随着起身的动作滑落。
我下意识接住它,看向桌子对面。
趴在稿纸上的江户川乱步睡得很沉,咖色贝雷帽搁在旁边,黑发刺刺的,袖子挽起的小臂上沾着星星点点的墨水。
玻璃杯中的蜂蜜柚子茶只剩一个浅浅的底,店内空无一人,老板不知去哪儿打发时间了,周围一片宁静。
仿佛连惊扰空气中的尘埃都是唐突。
我本想将披风还回去的动作被无言的安静阻止,手指无意识地攥住披风,柔软的布料摩挲指腹,温暖舒适。
还是让他再睡一会儿吧……我偏过头,将目光投向窗外的余晖。
透明的玻璃映出我的模样,镜像里的人怔了怔,不确定地摸摸自己的脸。
我……在笑吗?!
我是狼外婆。
洛山第二年,我高二,赤司征十郎首先毙掉小红帽、红舞鞋等一系列与“红”有关的剧本,而后将策划权转交给我。
我上交白雪公主剧本,在演职员表中轻轻留下挚友的姓名。
赤司征十郎,饰演红苹果。
我是恶毒王后,负责把他揣兜里送给白雪公主,并先啃一口证明赤司君不是坏苹果。
洛山第二年,我高二,赤司征十郎表示今年不想再看到任何舞台剧相关提案,我说好的没问题。
学院祭当天,我请来原帝光篮球队的朋友们,让他们在礼堂站成一排。
“瞧一瞧看一看,我们家的染发剂多么神奇,看看这发色,纯天然无污染,赤橙黄绿青蓝紫应有应有,都来看看这彩虹般靓丽的风景线!”
那一天,学生会进货的一次性染发剂卖空了库存。
不是我吹嘘,我真的是一位天才策划。
助教找到我是他有眼光。
“虽然夸他有眼光,但助教无疑是可恶的甲方。”我咀嚼他的要求,“侦探主题,欢乐又轻松,刺激又震惊……难道真要我把森鸥外绑架回校?”
为了一场校园祭让横滨重燃战争——哇,我真够宠助教的,顶级玛丽苏文学霸总竟是我自己。
“除了绑架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没有别的合法方案吗?”江户川乱步敲了敲笔帽。
有哇。
同样满足欢乐又轻松,刺激又震惊的条件,非同一般的天才策划。
只是在实行难度上,比绑架森鸥外更困难那么一丢丢。
“我的方案是这样的。”我清清嗓子,用手比划,“学园祭嘛,必然要搞个大场面,请很多很多嘉宾。”
江户川乱步点点头:有道理。
“还要亲民,大众化,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东西,能调动同学们的热情。”
江户川乱步继续点头:也有道理。
“最起码,要比博燃。”
江户川乱步惯性点头:有道理……啊,怎么突然扯到博人传?
“能打败博人传的只有他老子——
鸣人传!所以我计划调动学校的大屏幕,左面播放终结之谷柱斑大战,右面播放终结之谷鸣佐大战。”
我手足舞蹈地比划:“再发动全校人的力量,在学校广场重现终结之谷的名场面,供请来的嘉宾登台演出。”
江户川乱步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你口中的嘉宾难道是……”
我:“终结之谷第一排,有请嘉宾两位——森鸥外,福泽谕吉!”
我:“终结之谷第二排,有请嘉宾两位——太宰治,中原中也!”
我:“终结之谷第二排,有请嘉宾两位——中岛敦,芥川龙之介!”
请嘉宾两两对立站好,握手,鞠躬,后台单位注意:柱斑之战、鸣佐之战,开播!
“钻石只有钻石才能打磨成钻石粉。”我激情演说,“多么经典,多么热血。”
“集你死我活、二代传承、宿命之战为一体,上有全国人民爱看的火影,下有横滨人民爱看的双黑,这场学园祭的规模史无前例,我的名字必将载入校园史册!”
天才两个字我已经说累了,请到我是助教捡到鬼了。
“我的策划案怎么样?是不是很震撼?”我眼睛亮亮,“完美符合欢乐又轻松,刺激又震惊的甲方要求,没有被打回重写的理由。”
嘉宾也不难请,我的临时员工太宰治是一颗磁石,身为横滨最有人脉的男人,我只要将他放在陷阱里便能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个钓上其他人。
福泽先生稍稍难请动一些,问题不大,我可以用小奶猫的照片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