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嘴角扯出一抹讥笑,再也不掩饰对太子的戒备:“臣不知太子大驾,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海涵才是……殿下也是,来府上做客,怎不与臣说一声呢?”
最后一字落下,他也彻底站到时归身侧。
时序如何也想不到,不过他与皇帝谈论了几桩政务的工夫,也能让太子抓住时机,直接登堂入室了去。
天知道,当他听暗卫说,太子已经入府了,他大脑恍遭雷击,眼前漆黑,耳中嗡鸣,险些直接喷出一口血。
便是他一路快马奔袭,到底还是耽搁了时间。
也不知太子跟时归说了多久,又都说了些什么事。
和时序的怒火攻心相比,周璟承就是镇定自若了。
他三言两语将时序的责问挡了回去,不等对方再发难,直接说道:“孤只是想到不日出发,去往北地,念及皇姐在北地孤苦,或想念故人,这才来府上寻一寻时归,欲劝她与孤同往,好解皇姐思念之苦。”
理智上将,他将北地之行推到时归身上,让他们父女俩争论出结果,对他将是最有利的方式。
可从情感上,他又实在不忍见时归为难。
……反正掌印对他的印象已经差到极点了,也不怕更差一点儿。
这般想着,周璟承心里还好受些。
而时序并不清楚他的想法,只是将他的话再次视为挑衅,若非顾忌女儿在场,他怕是当场就要发作起来。
当然,即便是没有发作,也快要忍耐到极点了。
时序用他最后的一点耐心,强迫自己将语气稳定下来,再抬头,面上则挂上敷衍的笑。
“殿下。”他说,“不知殿下可否移驾,与臣到书房一叙呢?”
周璟承眸光一闪,只往时归那边看了一眼,就冷静答道:“就依公公的意思。”
闻言,时序直接侧开身子,脊背挺得笔直,就连伸出的手也只虚晃一瞬:“殿下请——”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谁也没与时归说哪怕一句话。
而时归在原地站了半晌后,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
阿爹跟殿下……是不是起了什么争执呀?
因朝中的政务?还是因为……她?
这一刻,时归大脑乱作一团,恍惚意识到了点什么,可不等她抓住那一闪而过的灵光,又很快被模糊了脑筋,继续迟钝了下去。!
若他还在那个偏僻的窄巷里,随便谁人来拜访,他必然是全部推脱不掉的,耽误了温书不说,万一哪句话没说好,得罪了贵人,只怕会对日后顶端仕途造成影响。
而他如今待在林府,众人虽不知林府与掌印的关系,可也清楚林家就是近两年新兴的那户富商,又因暂未能探清其底细,不好贸然登门,自然也就免去祁相夷的困扰。
祁相夷惭愧道:“到头来,我又承了时姑娘的恩情。”
李见微笑他:“人家都说,债多了不觉愁,反正你欠阿归的恩情也不是一桩两桩了,还怕还不清吗?”
祁相夷扭头看来,正瞧见她温和清澈的眉眼,不知怎么,蓦然怔愣了一下,连着心口也咚咚跳了两下。
李见微没得到回应,挑了挑眉:“怎么了?”
“啊——”祁相夷惊醒,慌张转过头去,以隐藏面上的灼热,“没、没什么,我是说,见微兄说得没错……”
李见微没有注意到他的失态,转言又聊起了不久后的殿试,多是为其介绍朝中的几位重臣,未免不防冲撞到。
就在祁相夷为紧随而来的殿试而准备时,时归则收到了一封从宫里寄来的书信,信上未落署名,但只看见“时归亲启”那几字,她就认出此字是出自谁之手了。
时归只是有些不解:“殿下的信,怎么会让一个乞儿送来呢?殿下身边的宫人们呢?”
殿下身边的宫人,当然是被远远拦在街口了。
还好周璟承早有预料,将这书信准备了一模一样的两份,一份由宫人拿着,等着被截到掌印手中。
另一份则提前交给街上的乞儿,叫其看准时归出门的时机,直接将信送到她手上。
信上的内容没什么不能见人的,但周璟承若不使这些手段,新的信件肯定又会如之前一般,一靠近时府,就会被各种各样的原因拦截下,继而石沉大海,再无回信。
而原本该拆开信封的主人,根本不知此事的存在。
若是往前推一个月,周璟承
并不介意让掌印撒撒气。
奈何殿试即将开始,只待殿试一结束,他就要启程去往北地了,时归到底能不能一同前往,她至今没能给个准确答复,周璟承实在等不及,方出此下策。
不管计谋好坏,总归信是到时归手上了。
看完信上内容后,时归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曾答应给太子的话,懊恼过后,紧随而来的便是羞愧和心虚。
……该怎么跟殿下说,她想跟阿爹去呢?
正等待着回信的周璟承全然不知她的想法,又是等了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