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满脸欢喜跟说些听来的趣事。
倾城而下的日光不是缀,会光的是她本人。
怎么不是赏悦目呢。
入夏,京市迎来暑热天气,钟弥在舞团的演出活动告一段落,沈弗峥也抽出时间陪她一起回了一趟州市。
车子开进州市界,钟弥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不由感叹时间飞快,她不能想象,一次在戏馆见到沈弗峥,那一场夏末黄昏的暴雨,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人,一融入生命,回顾起来,原来是这漫长缠绵的体验。
她舒服眯眼,趴在窗边吹风,转头问身边的人:“你还记不记得你一次来州市是为了么?”
沈弗峥想了一下说,解惑。
“解么惑?”
视线越窗外,瞧见千年古刹隐于苍林间,目光也随之悠远,待移回近处,看向钟弥时,因远近交叠,忽有种晃目的晕眩,好似柔软梦境,叫她的脸庞看起来不真切。
声音放缓,大概是觉得这答案俗气,于是说之前先弯了弯嘴角:“人生的意。”
“那外公怎么跟你说的?”
沈弗峥看着她回答:“人生有许多迷津不可自渡。”
钟弥觉得这话深奥笼统,思考后,面上表情也没有舒展开。
“你就……懂了?”
沈弗峥说,大概懂了。
钟弥拉着的手,问要解析,她没听懂。
她做足准备要听说一番振聋聩的大道理,连醍醐灌顶的恍然之感都事先准备好了,听沈弗峥淡淡说:“许多迷津不可自渡,大概是提醒我,要找对象了。”
钟弥没忍住笑。
估计外公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一句话,能被沈弗峥理解这个意思,不仅如此,还拐走了的外孙女。
每年观音道日,章女士都有拜佛的习惯,往年钟弥在身边,她都领着钟弥一起去寺里,去之前还要提醒她不许谤佛。
沈弗峥这几年,因公因私都来了州市许多回,但从没去寺庙敬一炷香,从无信仰,也没有么愿需要往佛前寄托。
盛澎还曾跟人调侃,说陵阳山那一众神仙菩萨四哥懒得拜,请了难伺候的一位祖宗回来自己供奉。
沈弗峥跟着章女士上山礼佛,没这份信仰,也拿出十足诚。
钟弥说沾了的光,今年不用听完下午的法会,就可以提前回家。
濛濛细雨,从早上一直下到现在,们合撑一把伞慢慢下山。
途中也遇见不少人,即使是这的小雨天气,也拦不住上山拜佛的虔,凡俗香客拾阶而来,金身佛像前人来人往叩首,将所祈之愿,匍身抵进蒲团。
钟弥将手伸到伞沿边,用掌接伞骨上滑下的积水,忽然想起一个典故同讲,说伶人忌散班,因伞同“散”字,戏文里的伞都不能轻易在后台撑开,伤忌讳,所以她父亲从来不说雨伞,说雨具,或者雨盖。
这一生,为求如意,要做多少事?
在算不清。
倏然,们听见钟声沉沉一击,荡涤山间新雨,两人一齐回头,钟声绵绵,雨汽携着古刹檀香,悠悠传来。
遥遥望着,目光透神佛不晓得在看么,忽的,淡淡说了一句话。
“明天早上,雨应该会停。”
钟弥一愣,目光转向。
亦收回视线,看着她,露出一笑问:“要不要去结婚?”
雨雾空濛,周遭前所未有的安静。
一寺禅声外,三千红尘间。
一个从无信仰的人,终有了一生的执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