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可圣人不是下旨赐婚了么,给她许的夫婿是封家郎君,听说也是样样出挑的人中龙凤,眼看就要议亲了,昌邑县主就一点也不好奇她的未来郎婿,还在河东不曾回来?”
宁烟屿的唇勾起一抹弧度。
“怎么,你喜欢那小鬼?”
师暄妍诚心诚意地点了下头。
宁烟屿于袖口下握着太子妃的柔荑,握得更紧了一些,唇角虽是上扬,但语调却显出她所熟悉的郁闷:“师般般,我怎么觉着,你对我家里的这些人,好像比对我还上心。”
这诚然是一句抱怨。但也不只是一句抱怨。
也不知她听出来了没有。
太子妃摇摇脑袋:“殿下多想了,你是般般未
来的郎婿,我怎会对你不上心呢?”
是么。宁烟屿想,她怕是,连他平素里喜欢吃什么,厌恶吃什么,用什么熏香,读什么书都不知道吧,行辕的寝房里日日燃的是他最厌恶的黄熟沉香,给他留的点心,永远是他最厌的与栗子有关的一切——糖炒栗子、火烤栗子、栗子糕、板栗酥饼、栗子炖鸡。
她甚至,从未到他的率府看过,也不关心他平日里忙些什么。
她能亲手为养在别业里的柳姨娘亲手炖羹汤,却从未对他如此好过。
他并不怪她,只因她还不钟情他,而已。
只是,太子殿下难免会因此而郁郁,好像他已使了八十分的力气,还只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接下来,他就要黔驴技穷了,实在不知还有什么手段,能讨得如太子妃这样的小娘子欢心。
苦思冥想间,一行人已经将行至筵席上,只见千秋宴上人头攒动,宾客如织,恢宏巨大的灯树上的蜡烛影,幢幢地摇曳在两畔溪水中。
筵席的列座就在溪水两旁,参差蜿蜒。茂林修竹掩映下,豪客无数,未饮先醉。
这竟是仿佛从画里拓下的仿古曲水流觞宴。
看来宁恪说,长安人喜好宴饮取乐,果真不是虚言。
太子的位置在上首,背临一株绿柳,柳条纤纤,风姿绰约,几l乎垂入案上的金杯里头。
宁烟屿带师暄妍前往入座,这时,有宾客上前,一一向太子行礼。
但因是家宴,大家礼数也并不甚多,便都尽数入了座位。
师暄妍的小手被宁烟屿严丝合缝握着,能感觉到,少女的掌心湿漉漉一片,他侧眸,看了一眼师暄妍,目之所及,倏地一停。
师暄妍也察觉到了他的眼神变化,愣怔地顺着宁烟屿视线看去,只见群贤列坐其次,一行行衣着华贵的男人之间,有一青年,犹如众星捧月般出现在筵席上,身姿端重,磊磊若岩,双眼烂烂如电,流转光华。
不知此人是谁,但师暄妍肯定,宁恪看的是他。
而这人,也举匏樽回以视线,眼底笑意泛滥,但那种未必是发乎于真心的笑容,只让人觉得凉薄。
“他是谁?”
师暄妍好奇地反捏了下宁烟屿的指骨。
他偏过视线,轻笑道:“一只臭虫罢了,师般般,见招拆招了。”!
宁烟屿不是不懂,他只是极轻地溢出一道笑音。
在少女微愠地抬高纤长浓丽的眉梢,不满地看过来之际,他趋近半步,向前握住了师暄妍软若无骨的柔荑,低声道:“从前厌世的,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师般般,现在,也会在意起旁人对自己的看法了?”
是因为,齐宣大长公主是他的姑母么?
他可否这般想。
师暄妍想说这是自然,拉弓没有回头箭,她既决意嫁给宁恪,自当努力融入他的家庭,如若不成,那是后话,但总不能尚未努力,便先放弃,这不是一个合格的新妇。
宁恪不是等闲男子,他是太子殿下,而她要做的是太子妃,未来的国母,许多事不能仅凭心意去做,一言一行都要合礼,不可妄诞,方是正道。
宁烟屿沉吟片刻,道:“你既如此紧张,不如明日干脆就称病,由我一人代替我们一人,如何?”
师暄妍又说不可,“大长公主才回长安便下帖子,指定是要见我的,如此推脱生病,逃得了一回,逃不了两回,难道我还能一辈子躲着你的姑母么。”
宁烟屿对她的杞人忧天感到十分滑稽:“连阿耶都是姑母一手带大的,你怎么不相信,大姑母她和阿耶一样,都是极其护短之人?”
师暄妍道:“那不一样,我在被大长公主相看之前,便先与男人有了首尾,还苟且有孕,那么我在她面前的风度仪态,自然都是装出来的,齐宣大长公主只怕是恼我,明日要给我一个下马威。”
宁烟屿对齐宣大长公主的了解,远不若对自己的阿耶了解那么深刻,他不能担保大姑母并不是她所害怕的那样,只是捏了捏她的手背,温声道:“你若实在是害怕,明日出席千秋琼芳宴,只管跟着我,筵上少吃一些,便装出呕吐状来,对外称怀孕之后身子不适,用不下膳食,我再借机让彭女官送你回来。”
师暄妍眉眼间的忧愁化了一些,轻声应是。
她的癸水已经逐渐干净了
,这次初来,不过持续了短短三日,便恢复了身轻如燕的自如。
长公主寿宴在即,师暄妍精心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