辙自是高兴不已。
可他们高兴过后,却不免有些伤感起来,程氏放心不下不在身边的苏轼与苏八娘:“……你嫂嫂在接到六郎要去凤翔府的消息就已动身,早就已经到了,她是个稳妥的性子,有她陪着六郎我也能放心些。”
“还有你八姐姐,如今又有了身孕,说是这一胎怀相不错,希望也是个听话的孩子。”
苏辙陪在程氏身边说着话。
当然,他也是极有眼力见的,略陪了程氏一会就回房。
程氏与苏洵感情一向很好,想必他们夫妻两人也有不少话要说。
翌日苏辙恰好休息,一大早去给程氏请安,程氏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说想去去杏花楼看看:“……如今眉州的纱縠行都交给管事打理,我之所以来汴京一来是放心不下你们父子两人,二来想着如今你入朝为官,杏花楼里也有不少琐事需要打理,你哪里抽得开身?”
“正好我来汴京也能帮你打理这些琐事,等着史氏进门,这些事想必也不用我操心!”
提起小儿子的亲事,她满脸带笑。
苏辙连声应是,正陪着程氏走到门口,就见着一个衣衫整齐干净的奴仆上前道:“想必您就是苏大人了吧?我们家大人有请!”
末了,他又添了一句:“我们家大人是同知谏院司马光大人。”
一旁的门房低声道:“少爷,小的与他说了好几遍,说夫人昨日刚来汴京,今日您要留在家中陪夫人,可他说什么都不走……”
那奴仆笑了笑道:“我们家大人几次相请,苏大人都避而不见,知道内情的清楚您有要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是瞧不上他了!”
这话说的就太严重了些!
苏辙神色未变:“怎么会呢?”
他想了想,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是要走一趟的,便道:“还请你回去转告司马大人一声,我晚些时候会登门拜访的。”
至于现在,他则要先陪着程氏去杏花楼转转。
上了马车后,程氏却是惴惴不安:“八郎,那人口中的司马大人是谁?我瞧见他听你说完这话一脸不敢相信,这位司马大人可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你若有事,先去忙吧,不必管我!”
“要元宝带我去杏花楼看看,那也是一样的。”
苏辙并未与他说起汴京与朝堂的龌龊,笑着道:“不是什么要紧事,天大地大,什么事情都比不过陪您要紧!”
“爹爹今日可是有事?若是没事,咱们今日中午就在杏花楼吃饭吧,杏花楼又添了好几道新菜,您应该会喜欢……”
他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一直等到他用过午饭,将程氏送回家,这才转身去了司马府。
司马府比起欧阳府来更是气派,更是处处可见其底蕴,苏辙是一点不怵,登门道:“在下秘书省校书郎前来拜见同知谏院司马大人!”!,
苏辙笑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等话我六哥也曾问过我。”
“你如今已快二十岁,性子已经定了,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你这样的也挺好!”
他对跟在自己身边十几年的元宝还是挺满意的,虽说这人大多数时候颇为跳脱,却也是有很多优点,比如,自来熟,就连碰上路边的狗都能聊上几句,能打探出很多有用的消息来。
元宝已打听出程之才与章衡正投靠于司马光门下。
正因如此,所以苏辙对上司马光时是格外小心。
马车慢慢悠悠驶到杏花楼门口,苏辙明面上与寻常食客无异,可进去之后就直接到了准备好的厢房看账本。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苏辙身为程氏的儿子,在做生意看账本方面也是极有天赋的。
王管
事早将准备好的账册送了进来,这些账册已提前理好,苏辙只需检查就行。
王管事趁他看账册的空当,压低声音道:“……元宝说要我多注意些程之才与章探花的动向,这几日他们又来过两次,一次是只有他们两人,一次还有七八个别的官员,其中有司马大人。”
苏辙翻账册的手微微一顿:“司马大人来的那次,他们可有说什么?”
王管事斟酌道:“从他们话中可以听出司马大人对章探花颇为看重,程之才之所以能搭上司马大人这条线,皆因章探花牵线搭桥。”
“那日他们喝多了酒,说起大人的家务事来……”
他的话说了一半就说了下去。
当日程之才说起故去程老太君的遗言时是泪如雨下,伤心欲绝,虽并未直接言明程氏不孝不义,但字字句句皆是这个意思。
程之才借着酒劲,更是说这件事是苏辙在背后出主意。
苏辙大概也能猜到程之才说了些什么,毕竟狗嘴吐不出象牙:“那司马大人是什么反应?”
王管事斟酌道:“司马大人只淡淡笑了笑,并未接话。”
苏辙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着他将所有账册看完,这才思索起这件事来,只觉得自己一点都看不透司马光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想,司马光之所以年纪轻轻能坐到同知谏院的位置,其城府与心智